清明的风裹着槐花香钻进衣领时,我正蹲在长安园的松径旁系松开的鞋带。不远处的樱花树落了一地粉,妈妈捧着刚从志愿者手里接过的白菊,站在爸爸的碑前轻声说:“你看,今年园区给留了花,比我去年买的更鲜。”风把她的白发吹起来,刚好掠过碑上爸爸的照片——那是他五十岁生日时拍的,戴着我送的棒球帽,笑得眼睛弯成月牙。
其实去年第一次帮妈妈预约祭扫时,我还对着公众号界面犯过愁。那时长安园刚推出分时段预约,妈妈举着手机凑过来:“这‘祭扫时段’怎么选?我怕选晚了赶不上上午的太阳。”我接过手机,首页显眼的“清明祭扫预约”入口点进去,只需填三项信息:逝者姓名、家属身份证号、选择日期和时段。提交后不到一分钟,短信就发了过来,上面附着一串淡蓝色的预约码。妈妈把短信存进手机通讯录,备注成“和老周的约会”,说这样就不会找不到了。后来我才知道,园区考虑到不少老人不会用智能手机,特意在入口处设了“便民服务台”——穿红马甲的志愿者阿姨会拿着Pad,耐心帮没预约的老人填信息,甚至会把预约码抄在纸条上,塞进他们的上衣口袋。“上周有个八十岁的爷爷,攥着纸条说‘我孙子教了我三天,还是没学会,多亏你们’,”志愿者小夏说,“我们每天要帮二十多个老人代预约,其实就是多花点时间,让他们别着急。”
长安园的预约系统其实藏着不少“小心机”。比如每天的时段分成了四个:8:00-10:00、10:00-12:00、13:00-15:00、15:00-17:00,每个时段限200人,就是怕人多挤着,坏了祭扫的心境。上周我陪邻居张阿姨来,她选了下午两点的时段,说“这个点太阳不晒,你叔叔最怕热”。进园时,门口的工作人员接过她的身份证扫了扫,又指了指旁边的轮椅:“阿姨,要是走累了,那边有免费轮椅,我让小伙子帮你推。”张阿姨笑着摆手:“不用不用,我要自己走过去,让你叔叔看看我今年的步子还稳。”可走了没两步,她就蹲下来揉膝盖——志愿者小夏立刻推着轮椅过来,扶她坐上去时说:“阿姨,这轮椅是园区特意买的,带减震,过松径的时候不颠。”阳光穿过松枝洒在轮椅的扶手上,泛着柔和的光。
最让我安心的,是园区从不说“预约是规定”,反而把它变成了“让心意更稳的梯子”。上周末去的时候,我看见门口的桌子上摆着满满两箱白菊,箱子上贴着便签:“免费赠菊,愿每份思念都有归处。”志愿者告诉我,这是园区今年特意准备的,每天一千支,给没带花的家属留个心意。妈妈拿了一支,轻轻放在爸爸的碑前:“老周,你看,今年的菊花开得比去年大。”风把花瓣吹起来,刚好落在她的手背上,像爸爸从前拍她手背的温度。其实妈妈从来不在乎有没有预约——她更在意的是,蹲在碑前擦灰尘时,能慢慢说点家常:“楼下的小咪生了三只小猫,我留了一只最像你从前养的那只;你种的月季今年开了红的,我剪了一支插在客厅的花瓶里;还有,闺女上周涨工资了,她说要带我们去吃你最爱的红烧肉。”可她还是会提前三天让我帮她预约——“怕人多,挤得没法好好和你说话”,她指着松径远处的人群说,“你看,现在大家都按时段来,连说话的声音都轻了。”

离开的时候,我帮妈妈拉开车门,她忽然回头看了眼长安园。夕阳把墓碑染成暖黄色,志愿者还在门口帮一位老人查预约码,红马甲在风里晃啊晃,像一团跳动的火。槐花香又飘过来,和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