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右安门桥刚揉开眼睛，煎饼摊的铁鏊子“滋啦”一声翻出香气，住在翠林小区的张婶正往布兜里塞折好的黄纸——今天要去太子峪公墓看去世三年的老伴。她站在458路公交站台上，手机地图里的蓝色路线弯弯曲曲，终点那串“21公里”的数字，她早背得熟稔。
其实从右安门到太子峪的距离，从来不是个冰冷的数字。开车的邻居老陈说，走右安门外大街上京港澳高速，再转太子峪路，全程约20公里，要是赶在早高峰前出发，40分钟就能到；可去年清明他九点出门，光在高速入口就堵了半小时，最后绕到小屯路，多走了3公里才进去。坐公交的话，得先乘458路到丰台体育中心，再转321路直达陵园门口，全程大概1小时40分钟——张婶算过，要是坐首班车，七点半就能到，刚好赶上陵园开门，能在老伴墓碑前多待会儿。
住在右安门西里的李叔更有“经验”：他总说距离不重要，重要的是“心里的路程”。上次他骑自行车去，沿着右安门外大街一路向南，过了丰台火车站，再顺着太子峪路往上骑，整整骑了一个半小时。“路上能看见卖花的摊子，买束白菊才五块钱，比陵园门口便宜。”他摸着车把上的划痕说，那次骑到陵园门口，腿都软了，可看见墓碑上老伴的照片，倒觉得这一路的风都值得——“就像以前谈恋爱时，我骑车带她去天坛，也是这么慢慢晃，晃着晃着就到了。”
其实太子峪公墓能成为右安门居民的“心头好”，除了距离合适，更因为它“像个有温度的地方”。陵园里的松柏长得茂密，夏天能遮出大片阴凉，张婶每次去都要在老伴墓碑旁的柏树下铺块布，把带来的桃酥摆好——那是老伴生前最爱的。门口的便民服务站更贴心，有免费的开水、应急的花剪，甚至能帮忙代写挽联。上次张婶忘带笔，工作人员笑着递过来一支，还帮她把黄纸叠成整齐的小方块：“阿姨，这样烧起来更顺。”
傍晚的时候，张婶坐公交回来，车上人不多，她抱着空布兜靠在窗边。窗外的夕阳把右安门桥染成橘红色，她摸着兜里剩下的半块桃酥——那是老伴没吃完的，她留着明天再带过去。手机里的地图还停在太子峪的位置，21公里的距离，在她心里，不过是“一场带着想念的旅程”：不管是开车、坐公交，还是骑自行车，只要能到那里，能和老伴说说话，再远的路，都走得踏实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