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清晨的德胜门箭楼东侧,风里裹着一丝槐花香,常有几位提着白菊的老人凑在公交牌前踮脚张望。他们大多是第一次去炎黄陵园,攥着写着“昌平炎黄陵园”的纸条,问路过的人:“姑娘,这儿有直达的车不?”其实不用急,炎黄陵园的班车就“藏”在这个热闹的公交站里——每周六、周日早上8点,一辆印着“炎黄陵园”字样的中巴会准时停在这里,窗玻璃上贴着“请带好鲜花,慢上车”的粉色纸条。

要是平时工作日去,就得提前打陵园的客服电话预约了。陵园的张姐说:“不少人周中要陪孩子上学,只能抽周三、周四来,我们就凑够五个人发一班车。”班车是那种软座椅的中巴,沿途会经过昌平的草莓园和成片的玉蜀黍地,司机师傅总爱把车速放慢点儿:“让他们多看看外头的绿,心里能舒坦些。”有次跟车,旁边坐了位阿姨,手里攥着块桂花糕:“这是我妈生前最爱吃的,班车慢,刚好能捂热乎。”

其实炎黄陵园不光是普通人的“牵挂处”,还“住”着几位很多人熟悉的“老熟人”。比如写《艳阳天》的作家浩然,他的墓碑就立在陵园的“松涛区”,碑身是块粗粝的花岗岩,刻着“农民作家浩然”——这是他生前自己选的。每年清明,总有农民模样的人来送玉米棒子,说:“俺们村当年就是照着《艳阳天》种的麦子,得让浩大哥尝尝新玉米。”还有北京人艺的“老戏骨”叶子,她的墓碑前总摆着京剧磁带,因为她演了一辈子的“妈妈”:《龙须沟》里的王大妈、《雷雨》里的鲁侍萍,连墓碑上的照片都是她戴着老花镜读剧本的样子。有回碰到个小姑娘,蹲在叶子的墓碑前念:“奶奶,我上周演了《龙须沟》的小英子,您听听像不像?”风把她的声音吹得飘起来,连旁边的松柏都跟着晃了晃。

说到这儿,得提提炎黄陵园的“底气”——它坐落在天寿山麓的缓坡上,背后是连绵的青山,前面有条绕园的小溪,夏天满坡的酸枣树结着红玛瑙似的果子,秋天银杏叶落得像铺了层金毯子。工作人员说,当年选址的时候,就是看中这儿“背山面水”的格局:“既有传统的讲究,又有自然的灵气。”浩然生前来看过一次,蹲在小溪边摸了摸石头说:“这水像我老家的河,能听见青蛙叫。”叶子则说:“这儿的树多,像人艺的后台,热热闹闹的不孤单。”

昌平炎黄陵园有班车吗?有名人安葬吗?-1

那天从陵园出来,刚好碰到班车要回市区。司机师傅正帮一位老人搬轮椅,老人手里抱着个玻璃罐,里面装着陵园的土:“我儿子生前爱养花,拿点这儿的土回去,种棵月季给他看。”车启动的时候,透过车窗看见陵园的大门,门楣上“炎黄陵园”四个大字被阳光照得发亮。风里突然飘来一阵桂香,像是谁偷偷撒了把桂花——原来那些藏在青山里的“老熟人”,从来都没走,他们在班车的颠簸里,在鲜花的香气里,在每一句“我来了”的念叨里,一直陪着我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