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天的风裹着桂香钻进车窗时，我正陪着朋友小棠往昌平方向开。她爷爷上周刚走，生前总念叨"要找个能看见山、听见水的地方"，辗转问了几个老邻居，都说"去佛山陵园看看吧，那地儿合心意"。
车刚转过十三陵的岔路口，佛山陵园的大门就撞进视线——没有想象中肃穆的黑铁门，而是两排爬着常春藤的石墙，门口立着块刻着"福泽园"的青石碑，旁边的松树底下，摆着两张藤编长椅，有位穿藏蓝外套的阿姨正坐在那儿剥橘子，看见我们过来，笑着点头："这儿的橘子甜，是山上种的，你们要不尝尝？"
顺着石板路往里走，最先撞进眼里的是一汪清湖。湖水是从后山引的泉水，映着天上的云，像块碎银子铺在地上。几条红金鱼在水里游得慢悠悠的，湖边的石栏杆上刻着梅兰竹菊，有个小朋友蹲在旁边，把手里的饼干渣掰成小粒往水里丢，嘴里念叨："爷爷，你看鱼都来吃你给我买的饼干啦。"再往里走，就是成片的松柏林，树干笔直得像站岗的士兵，针叶间漏下来的阳光，在地上织成细细的金网。转过一个弯，突然看见一片银杏林——秋天的叶子黄得透亮，风一吹，像下了场金雨，落在石板路上，落在旁边的墓碑上，有个小姑娘蹲在碑前，把叶子捡起来轻轻放在碑面，说："奶奶，这叶子像不像你以前给我折的纸船？"
小棠蹲在湖边看鱼时，我去问门口的工作人员小李。他没拿那种冷冰冰的宣传册，反而摸出张手绘的流程图："姐，您看，从预约看墓到拿安葬证，就四步，要是您没时间，我们能派车去接；手续办完，墓碑刻字、安葬费都包含在总价里，不会额外加钱。"说话间，我看见不远处的花坛边，有个穿制服的师傅正蹲在那儿擦墓碑——不是随便抹两下，而是用软布蘸着水，顺着碑面的纹路慢慢擦，连刻字的缝隙都没放过。"那是张叔，"小李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，"他在这儿做了八年，每块墓碑的位置都记着，上次有个外地的大姐来不了，托他给老伴献花，他不仅拍了视频，还把大姐写的信读了一遍，说'得让老哥听见'。"
聊到价格时，小李倒没藏着掖着。他翻开手机里的价目表，指尖划过屏幕："传统立碑墓分几个区，靠近湖边的'福临区'视野好，大概十二三万；靠里面的'松涛区'安静，七八万就能拿下；要是想环保点，树葬区的松树坑才三万多，每个坑旁边都有个刻着名字的铜牌，春天我们帮着浇浇水，夏天剪剪枝，比立碑更有生气。"小棠凑过来问："那刻字呢？能加照片吗？"小李立刻点头："能啊，黑白彩照都行，我们用激光刻，不会掉颜色——上周有个阿姨要加老伴年轻时的军装照，我们帮着调了三次亮度，直到她满意为止。"
离开时已经是下午三点，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小棠站在大门口，望着远处黛青色的山影，摸出手机拍了张银杏林的照片，说："爷爷以前总说，等退休了要去山里种辣椒，这儿的土看着就肥，说不定能种活。"风卷着几片银杏叶落在她脚边，我突然想起刚才在湖边遇见的阿姨——她蹲在老伴的墓碑前，把一块桂花糕分成两半，一半放在碑上，一半自己咬了一口："老周，这糕是巷口张婶做的，还是你喜欢的甜口。"
原来好的陵园从不是"终点"，而是把思念变成具象的地方：是风里的桂香，是湖中的金鱼，是银杏叶落在碑上的温度，是工作人员擦墓碑时的认真。就像小棠说的："这儿不是冷清清的墓地，是爷爷以后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