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的门头沟,山路两旁的黄栌正红得热闹,沿着阜石路往西开二十分钟,绕过一片飘着果香的苹果园,就到了天山陵园。不算显眼的入口处立着块青石板,刻着“天山陵园”四个小字,没有夸张的牌坊,倒像走进了一处山间别院。

说起位置,天山陵园着实藏着点“闹中取静”的巧思。它背靠西山余脉的小龙山,前望永定河的支流,离市区不过半小时车程——自驾走阜石路或莲石路都能直达,地铁1号线到苹果园站转931路公交,终点就是陵园门口。但一进园区,马路上的车流声立刻被隔绝在外,只有风穿过松枝的沙沙声,和偶尔的鸟叫。我去的那天,遇到位住在石景山的阿姨,拎着一盒稻香村的枣泥饼,说“我家老头就爱这口,以前每周都要去买,现在我每周来给他带,路不远,权当散步”。

走进园区,最先打动我的不是规整的墓碑,而是漫山的绿意。沿着青石板步道往上走,两旁的油松、侧柏长得笔直,树间藏着几株开得晚的野菊花,金黄的花瓣沾着晨露。工作人员说,这些树大多是园区建园时种的,现在都有碗口粗了,“每年清明前后,山脚下的桃花开得满坡都是,好多人来拍照,说像给亲人的墓碑戴了花”。更贴心的是,园区保留了几棵原生的老槐树,树龄有上百年,树洞里还塞着小朋友写的便签——“爷爷,我今天学会骑自行车了”“奶奶,我想你做的炸酱面”,歪歪扭扭的字迹,让老树成了“思念的邮筒”。

除了环境,服务里的温度更让人安心。那天我想问问树葬的细节,刚走到咨询台,工作人员就递来一杯温热的红枣茶,“山路有点凉,先喝口热的”。她拿出园区地图,指着后山的一片侧柏说:“那片树葬区是去年新做的,每棵树都有编号,每年春天我们会帮着浇花,秋天剪枝,你看这张照片,是去年一位阿姨给她先生种的玉兰,今年已经开了满树”。旁边的告别厅是玻璃结构,能看到外面的山景,“有的家属不想用传统的黑布,我们就挂浅粉色的纱帘,摆上亲人喜欢的鲜花,比如有人爱百合,有人爱非洲菊,我们都能提前准备”。还有位负责清洁的阿姨,蹲在墓碑前擦得仔细,我凑过去看,墓碑上刻着“爱女小棠之墓”,阿姨说:“这孩子是医生,疫情的时候走的,她妈每周来,我帮着擦干净,就像她还在一样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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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难得的是,这里没有传统陵园的压抑感。下午三点,阳光穿过松枝洒在步道上,几位老人坐在石凳上下棋,旁边的石桌上放着保温杯和象棋盒;有个小姑娘蹲在草坪葬区,用小铲子给妈妈的墓碑旁边种太阳花,“妈妈说她喜欢阳光,我要让她的‘小花园’更漂亮”;还有位叔叔抱着吉他,坐在老槐树下弹《送别》,声音轻轻的,风把旋律吹得很远。工作人员说,园区经常办活动——清明有追思会,大家一起读祭文,放纸鸢;中秋有祈福活动,做月饼、挂彩灯,“去年中秋,有二十多户家庭来,大家一起吃月饼,聊亲人的趣事,像个大家庭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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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的时候,夕阳把山尖染成橘红色,风里飘着松针的香气。我站在门口回望,青石板路蜿蜒向上,通向漫山的绿意和思念。忽然明白,好的陵园从来不是“存放骨灰的地方”,而是让思念有处可栖的家——这里有松风,有阳光,有亲人的温度,还有那些没说出口的话,能对着风、对着树、对着老槐树慢慢讲。就像那位下棋的老先生说的:“我老伴儿在这儿,我每天来陪她,就像以前在家一样,她喜欢热闹,这儿有山有水,还有人陪她说话,我放心”。

风又吹过来,带着远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