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顺义街头，银杏叶卷着晨露落在脚边，王姐攥着父亲的旧照片站在潮白陵园门口——上周老人走得突然，她还没来得及帮父亲选一块合心意的墓碑。风掀起照片的边角，露出父亲生前戴的鸭舌帽，王姐抹了把眼角，转身走进陵园旁的“福泽园”石材店，玻璃门上还贴着去年的春联，“福如东海”的墨色已经淡了，却让人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贴春联时的样子。
潮白陵园周边的几家石材店，算得上顺义老人们的“身后家当铺”。开了12年的“福泽园”老板老周，指甲缝里还沾着昨天刻碑的石粉，他搬来小马扎让王姐坐，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相册——里面全是顾客的碑样：有带戏服水袖的、有刻着鱼篓的、还有碑顶雕着小棋盘的。“上周有个姑娘，给爱唱戏的妈妈选碑，我帮她在碑侧刻了片水袖，姑娘抱着碑样哭了半小时，说像看到妈妈上台的样子。”老周的声音很慢，像在讲邻居的故事，“你看这块，是去年给钓鱼的刘叔做的，碑面刻了他常说的‘钓的是心，不是鱼’，刘叔的儿子拿到碑那天，蹲在地上摸了半小时碑面，说像摸到父亲的手。”这里的石材多是花岗岩，青灰底色带着细白纹路，像顺义冬天的云，耐得住风吹日晒，普通尺寸的三千到五千就能拿下，老周说：“来这儿的都是图个‘实在’，石头实，人心也实。”
要是想找更有“温度”的设计，顺鑫建材市场的石材区值得逛。市场最里面的“石缘阁”，老板是个戴眼镜的80后小伙儿，柜台后面摆着他给客户做的“异形碑”样品：有做成书本形状的——给退休编辑的妈妈，页边刻着“我的笔，写了一辈子别人的故事，这次写自己的”；有带鸟笼图案的——给爱养鸟的爷爷，笼门是“开着”的，小伙儿说：“爷爷生前总说‘鸟要飞，心也要飞’，这样刻他才高兴。”小伙儿帮客户设计时，总爱问“老人有什么‘小习惯’”：爱抽烟的刻个烟斗、爱打太极的刻个拳谱、爱做饭的刻个锅铲，他说：“墓碑不是‘纪念碑’，是‘记忆碑’，要刻进老人的‘小脾气’，才像他活着的样子。”
不过选墓碑也得“走心”。老周总提醒顾客：“别贪便宜买路边摊的‘二手碑’——去年有户人家买了块翻新碑，没两年碑面就裂了，找商家早没影了。”首先得看资质，正规店会挂“石材加工许可证”，别嫌麻烦，要问清楚“石材来源”；其次是材质，花岗岩密度高，适合露天摆放；汉白玉虽然白得像雪，但容易被酸雨腐蚀，要是预算够可以选，但得每年擦两次；还有刻字，别堆太多“头衔”，老周说：“上次有个大叔，非要给父亲刻‘××局局长’，我劝他换成父亲生前常说的‘老茶客’，大叔一开始不愿意，后来看到碑样，突然哭了：‘我爸退休后最骄傲的，是每天在小区门口和老伙计们喝茶，哪是什么局长啊。’”
邻居张阿姨的经历更让人触动。她的父亲是退休教师，生前最爱写“知足常乐”四个字，张阿姨一开始想把这四个字刻在碑的正面，老周建议她刻在侧面，“像父亲在你耳边说悄悄话”。张阿姨犹豫了三天，最后点头——碑做好那天，她蹲在陵园里，摸着侧面的“知足常乐”，说：“我爸要是看到，肯定会笑，说我终于懂他了。”其实张阿姨不知道，老周帮她改了三次设计，特意把字体调成父亲生前的手写体，“石头是冷的，但字要暖”。
傍晚的潮白陵园，夕阳把碑石染成金色，王姐拿着老周做的碑样，指尖划过“父亲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