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华永久陵园坐落在北京昌平天寿山麓的缓坡上，沿着铺满松针的小路往里走，两旁的侧柏像守着心事的老人，风穿过枝桠时，会把远处的鸟鸣揉成碎碎的温柔。这里的墓碑从不是冰冷的石头堆，每一块都挨着青草或小花，有的碑前摆着半干的野菊花，有的碑缝里塞着孩子写的小纸条——连石头都浸着人间的温度。好多家属来选碑时，第一句话不是问"多少钱"，而是伸手摸一摸石碑的纹路，说"这石头的温度，像我妈生前织的毛线袜"。
其实墓碑的价格，从来不是拍脑袋定的数字，藏着好多关于"用心"的细节。最基础的影响是材质——陵园里用得最多的花岗岩，深灰或浅粉的底色像褪了色的旧照片，硬度高到能扛住十年的风晒，那种只刻名字和生卒年月的基础款，价格大概在8000到15000元之间。比花岗岩软一点的大理石，花纹像浸了茶的宣纸，米白里泛着淡灰的脉络，要是刻上莲花或仙鹤的浅浮雕，价格会跳到2万到3万。最金贵的是汉白玉，白得像刚落的雪，阳光下能看出玉质的温润，要是做定制的人物浮雕——比如刻逝者生前抱孙子的模样，价格就得5万往上走了。
工艺的精细度是另一个"隐形定价器"。同样一块花岗岩，简单的线刻名字只要几百块工费，可要是想刻逝者生前的爱好——比如那位给老伴刻广场舞场景的大叔，师傅得对着照片把舞裙的褶皱、手腕上的银镯子都凿出来，光这一项就花了8000块。还有位姑娘要给喜欢漫画的爸爸刻他画的猫咪，师傅用细砂纸磨了三遍刻痕，说"得让猫的眼睛像活着一样，能接住姑娘的目光"，这笔工艺费比基础款贵了一倍，但姑娘说"看到猫的样子，就像爸爸还在书房里画漫画"。
不同价位的墓碑，藏着不同的生活碎片。8000块的基础款不是"凑合"，而是一位阿姨选给爱养花的老伴——她在碑背面刻了"你种的月季，我移到了碑旁，开得比去年艳"；2万5的大理石款是一对老夫妻的合葬碑，刻着他们金婚时拍的黑白照，老头说"她生前总嫌我拍的照片模糊，这次师傅把她的笑刻得清楚极了"；5万多的汉白玉款是给一位老教师的，碑顶刻了他生前最爱的《论语》摘句，学生们凑钱做的，说"老师的话，得刻在能留一辈子的石头上"。
最后想说说选碑的心思——其实不用盯着"贵不贵"，要盯着"像不像"。陵园的老管理员说，见过最让人安心的墓碑，是个孩子给爷爷做的：用最便宜的花岗岩，刻了爷爷蹲在田埂上抽烟的样子，旁边写着"爷爷，我把你种的西瓜藤，绕到碑角了"。石头是冷的，可刻进去的回忆是热的；价格是数字，可藏在数字里的想念，才是墓碑最珍贵的重量。
那天离开时，刚好碰到一位老太太在碑前擦石头，她用袖口抹了抹碑上的灰尘，轻声说"今天熬了小米粥，我盛了一碗放在这儿，你别嫌凉"。风把她的白发吹起来，裹着碑前的桂花香——原来墓碑的价格从来不是重点，重点是你站在石头前，能想起那个人的温度，能对着空气说一句"我来了，你过得好吗"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