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陪妈妈去平谷看晚春的桃花，车过王辛庄镇的时候，她突然说"去年姥姥总念叨想葬在能看见山的地方，要不顺道去归山陵园看看？"跟着导航转进一条飘着松针香的林荫道，尽头的原木栅栏门旁，"归山"两个字刻在青石头上，倒像进村串亲戚的门脸，没有想象中陵园的肃穆。
归山陵园藏在燕山余脉的坡脚下，占地两百多亩，一半是树一半是路——侧柏沿着墓区排成长队，玉兰树在拐角处举着满树花苞，连墓道都是用鹅卵石铺的，踩上去沙沙响。工作人员说这是"借景造园"，把金海湖的水光、坡上的桃林都揉进园区里，所以走在墓区不像走在墓园，倒像逛平谷的郊野公园。我蹲在一棵开着紫花的二月兰旁拍照，风里飘来不远处的桃香，突然懂了为什么有人说"归山是把思念种在风景里"。
最受关注的价格，其实分着三个梯队。东边的"安雅区"是经济型，单穴或双穴的小型墓，面积1到1.5平方米，价格在10万到15万之间。我摸了摸其中一个墓的碑身——青灰色花岗岩，刻字用的金漆，旁边种着两株小月季，工作人员说"夏天开花时，墓前能铺半米粉"。中间的"听松""望湖"区是中端景观墓，要么能听见松涛，要么能看见金海湖的碎波，价格15万到25万。有个望湖区的墓型我记了好久：弧形碑身像张开的伞，碑前砌了个小花坛，种着三株牡丹，工作人员笑着说"去年有位阿姨定了这儿，说要跟老伴儿一起看牡丹开"。高端的是西北角的家族墓，能放三四代人，价格从25万往上，有的还能定制——比如用汉白玉做碑身，刻上家族的家训，或者在墓旁种一棵从老家移来的枣树。
除了价格，工作人员念叨的"贴心事儿"更实在：安葬时会帮着铺金布、擦骨灰盒，清明节前免费把墓前的落叶扫干净；要是没时间来祭扫，30块钱就能代放一束百合，照片会发到你微信上；购买时只要带身份证和死亡证明，产权20年到期了能续费，不用怕"没地方续"。临走时她塞给我一本印着墓型的手册，说"要是有朋友问，直接打封面的电话，我帮着找合适的"。
其实走出陵园的时候，妈妈手里攥着手册说："姥姥要是在这儿，肯定高兴——她生前最爱的就是平谷的桃花和湖水。"是啊，墓价是数字，可藏在数字背后的，是风里的桃香、碑旁的月季、望得到湖的窗，是那些"姥姥会喜欢"的细节。选墓地从来不是选最贵的，是选一个能让思念落地的地方——当你想起那个人时，不是对着冰冷的碑哭，而是想起一起在平谷看桃花的春天，想起归山陵园里吹过的风，想起"她在这儿，过得挺好"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