沿着怀昌路往燕山脚下开,过了黄花城水长城的石牌坊没多远,泰康九公山的牌子就藏在松树林里。这里三面被低山抱着,南面望得见怀沙河的细流,山上的松柏是明清时候留下的,风一吹,松脂的香裹着草木的青,先把人心里的慌捋顺了。
泰康在这儿做生态葬,没搞那些花里胡哨的设计,就盯着“归自然”这三个字。不是把墓地修成“小公园”,是真的让离开的人“变成”自然的一部分——草的根、树的枝、风里的香,连碑都不用大的,怕挡了阳光照草叶,怕占了树的地盘。有位大爷第一次来,摸了摸草坪说:“这才像话,我爹当年在地里种了一辈子庄稼,老说死后要埋在田埂上,现在这儿的草,比我家当年的田埂还软。”
说起草坪葬,这儿的设计藏着小心思。山脚下的缓坡铺了结缕草,混着三叶草和二月兰,踩上去软乎乎的,像踩在老家的麦秸堆上。每个位置就留块巴掌大的青石板,刻着名字和一句家常话——“爱织毛衣的妈”“总偷喝白酒的爸”,没有“千古”“永垂”那些生硬词,倒像把家人的“小毛病”留在了草里。清明的时候,有人带一小把妈妈爱吃的桂花糖,撒在草叶上,风一吹,糖渣顺着草茎滑进土里,像妈妈还在说:“别浪费,留着给你留着。”还有人带孩子来,孩子蹲在草里捉蝴蝶,喊着“奶奶,你看蝴蝶!”,草叶晃啊晃,像奶奶在笑。

再看树葬,才是把“归林”做到了骨子里。半山腰的林子里种着侧柏、银杏、国槐,每棵树都有“身份证”——选侧柏的,是想留片永远的绿;选银杏的,是念着秋天的金黄;选国槐的,可能是记着老家门口的老槐树。每个树坑边只立一块圆石头,刻着名字和树的种类,银杏·李淑兰”“侧柏·王建国”。有位阿姨选了银杏,她说妈妈生前最爱捡银杏叶做书签,现在妈妈变成了银杏树,每年秋天她都来捡叶子,夹在女儿的课本里,说“姥姥给你留的秋天”。还有位叔叔,爸爸走的时候选了侧柏,现在他每周都来浇水,看新芽冒出来,就拍张照发朋友圈:“爸,你又长个子了。”
价格这事,其实没想象中贵。草坪葬从八千多到两万五不等,树葬要看树的种类和位置——银杏的位置紧俏点,大概三万到五万,侧柏和国槐的两万多就能选到不错的位置。差别不在“贵不贵”,在“合不合适”:比如你选了爸爸最爱的国槐,那棵树就成了爸爸的“另一个模样”;选了妈妈喜欢的二月兰草坪,那片草就成了妈妈的“小花园”。有位大姐说,她给妈妈选了草坪葬,花了一万二,“比城里的公墓便宜多了,关键是妈妈在这儿,像还在院子里种她的二月兰,我来的时候,蹲在草里拔拔草,就像妈妈还在喊我‘别碰着虫子’。”
其实在九公山,从来不是“送家人走”,是“把家人接回山里”。春天的时候,草坪的草绿得发亮,像妈妈织的绿毛衣;夏天的蝉鸣裹着松风,像爸爸摇着蒲扇的声音;秋天的银杏叶落满树根,像奶奶晒的金被子;冬天的雪盖在柏树上,像爷爷戴的棉帽子。你站在树底下喊一声,风会把你的话带过去——“妈,我做了红烧肉”“爸,我买了新鱼竿”,树叶晃一晃,草叶抖一抖,像他们在说:“我闻着香了”“我看见竿子了”。
有人说,生态葬是“潮流”,可在九公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