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的风裹着玉兰的甜香，吹过遵化鼓楼旁的糖墩儿摊，我咬着脆生生的糖壳往万佛园走，沿途碰到三个问路的人——穿藏青外套的大爷攥着老年证：“姑娘，万佛园开门不？”扎马尾的小姑娘举着气球：“我想拍金殿的光！”连卖花担子的阿姨都凑过来：“要是开了，我明天挑两筐玉兰去门口卖。”可不是嘛，这日子刚暖起来，谁不想往那片飘着佛香的园子里钻。
万佛园的红门果然敞着，门楣上的“万佛园”三个字还沾着晨露，检票处的王阿姨擦着玻璃笑：“打正月十五就正常营业啦，每天8点半开门，下午5点关门。”我掏出手机扫了扫门口的二维码，30秒就买好了票——成人60块，60岁以上老人半价，1.2米以下小孩免票。跟着几个游客往里走，左边的金殿先撞进眼里，鎏金的屋顶在阳光下闪着柔润的光，门口的石狮子还是老样子，鬃毛上沾着点松针，像在等谁来拨掉。有个戴眼镜的大叔站在金殿门口，举着手机拍门楣上的楹联，嘴里念叨：“‘佛光普照’这四个字，还是当年的墨色。”
园子里的风都慢下来。沿着青石板路往深处走，万佛塔的铜铃先响起来，叮铃叮铃的，像谁在轻轻敲木鱼。塔前的玉兰树刚打花苞，鼓鼓的像小灯盏，有朵忍不住开了，花瓣落在旁边的石凳上，衬着凳面的青苔，倒像幅淡墨画。再往前是万佛壁，整整一面墙嵌着一万尊小佛像，每尊都有指甲盖大，眉眼清晰得能看见睫毛——听旁边的导游说，这些佛像都是工匠一刀一刀雕的，有的佛像嘴角还带着笑，像在跟游客打招呼。转过万佛壁，就是舍利殿，玻璃柜里的舍利子泛着浅金色的光，有个老奶奶双手合十站在前面，嘴里默念着什么，眼角的皱纹里都浸着虔诚。
其实大家急着问开放，哪是只问一扇门？是问那座能摸得到阳光的金殿，问万佛塔上吹过的风，问舍利殿里安静的光，问春天落在石凳上的玉兰花瓣。上星期我碰到小区的张奶奶，她攥着我手说：“去年秋天没赶上银杏叶，今年说什么也要去。”可不是嘛，万佛园的秋有银杏铺地，春有玉兰满枝，连园子里的竹子都比别处绿得柔，风一吹，竹叶沙沙响，像在念佛经。
要去的话，记着点实用事儿——不用提前预约，现场买票或者公众号上买都行；园子里不能大声喧哗，不能摸佛像，也别折花；要是带小孩，记得看紧，别让他们跑太快撞着石栏杆。王阿姨还跟我说：“要是想拍金殿的光，上午10点去最好，太阳刚爬到屋顶，光刚好裹着金殿，像披了层袈裟。”
出园子的时候，我买了支门口的棉花糖，甜丝丝的糖丝粘在嘴角，抬头看见万佛塔的铜铃又响了。风里的玉兰香更浓了，万佛园的门开着，金殿的光等着，连石狮子都在笑——等的就是想赴一场佛韵之约的人。你看，连风都在催：“赶紧去，再晚，玉兰要谢啦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