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前的周末，我揣着母亲刚扎好的白菊花挤上地铁2号线——第三年去九公山看外公，路上的风里已经飘着槐芽的清苦味，倒比往年更早了些。站在东直门站C口的台阶上，抬头就能看到"916路快车"的蓝底站牌，旁边站着好几个提着果篮的人，彼此对视一笑，就知道是同路。
从市区到怀柔的第一步，是坐916路快车。这趟车从东直门枢纽发往怀柔汽车站，早高峰的时候10分钟一班，非高峰15分钟。我习惯坐靠窗户的位置，看着车外的高楼慢慢变成低矮的农家院，路过孙河的时候，能看到田埂上的桃花开得正艳。一个小时出头，车就稳稳停在怀柔汽车站的站台——记得要听清楚广播里的"怀柔汽车站到了"，别坐过站，慢车会绕到县城里，得多花二十分钟。
出了916的车门，往右手边的便民服务亭走两步，就能看到H11路公交的站牌。蓝底白字的牌子上，"九公山"三个字特别显眼。这趟车是直达九公山墓地的，票价两块，刷公交卡或者手机都能付。等车的时候，卖煎饼的大姐会凑过来搭话："姑娘去九公山吧？我儿子上周刚去，说山上的连翘开了一片黄。"H11的师傅都熟这条路，看到拎着祭品的人会多停一会儿，等你把装着纸钱的袋子放好再开车。四十分钟的车程里，窗外的景色从农田变成起伏的山，等到"九公山站"的广播响起来，就能闻到山上的松针味了。
下车后往山上走两百米，就是墓地的入口。门口的保安师傅会笑着问："第一次来？"然后指给你接驳车的方向——墓地里面太大，从入口到松鹤园、长青苑这些园区得走二十分钟，坐接驳车能省点力，免费的。接驳车的师傅会帮你把菊花袋子放在后备箱，还提醒："要是找不到具体的碑位，就给管理处打个电话，他们会派人来接。"山上的风有点大，我裹了裹外套，看着前面提着果篮的阿姨慢慢走，她的背影跟我妈很像，去年也是这样，我们一起坐H11回来，她还给了我一颗橘子。
其实最该记在手机备忘录里的，是几个实用的小提醒：H11的末班车是下午5点，别在山上待太晚；怀柔汽车站的便民服务亭可以问换乘路线，工作人员都很热心；要是第一次去，最好提前一天给九公山墓地打个电话（电话是010-6162XXXX），问清楚接驳车的时间。还有，山上没有便利店，记得带瓶温水，要是带了果篮，也可以在入口处的清洗台冲一下——保洁阿姨会给你递块抹布，说"擦干净了，老人看着高兴"。
那天我从山上下来的时候，已经是下午四点。H11的站台旁站着几个刚祭扫完的人，大家都不说话，只是望着远处的山。风里飘来有人哼的《送别》，调子有点跑，但听得人心里暖暖的。其实去九公山的路，从来不是一条孤单的路——你会遇到帮你扶袋子的大哥，会遇到提醒你"末班车要赶不上了"的阿姨，会遇到给你指方向的保安师傅。这些细碎的温暖，像撒在路两边的野菊花，让思念的路，从来都有温度。
等我坐H11回到怀柔汽车站，再转916快车回市区的时候，天已经擦黑了。怀里的菊花还剩几朵，我把它们插在站台的花盆里——或许明天，会有另一个人看到，想起自己要去的路。其实所谓的"怎么坐车"，从来不是一串冰冷的站名，而是那些藏在路线里的，如何抵达思念"的小秘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