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北京西北郊的延庆，长城像条晒够了太阳的巨龙，趴在军都山的山脊上。沿着八达岭高速往山里走，过了几个隧道，就能看见“长城华人怀思堂”的牌子，藏在一片松树林后面——不像有些陵园那么扎眼，倒像个等着家人回来的院子。
怀思堂的门是木栅栏做的，推开门就是石板路，两旁的松树都有十几年的树龄，枝桠交叠着，把阳光筛成碎金。走两步会看见个小亭子，亭角挂着铜铃，风一吹，“叮”的一声，像奶奶喊你回家吃饭的声音。再往里走，能看见三三两两的墓碑，有的是块光滑的石头，刻着“爸，想你”；有的是小树苗，树牌上写着“妈妈的桂树”。最妙的是站在园区的观景台，能看见长城的烽火台在云雾里探头，像亲人站在高处望着你。
这里最让人记挂的，是“长城”两个字的分量。怀思堂旁边就是八达岭长城的辅路，老人们说，长城是“祖根”，把亲人放在长城脚下，就像守着咱们中国人的魂。园区里有个“长城记忆馆”，玻璃柜里摆着民国时候的长城砖、老照片——有张1950年的照片，一群工人在修长城，其中一个老人的笑，和旁边墓碑上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。志愿者说，这是位老长城工人，去世前说要“陪着长城”，家属就把他葬在怀思堂，现在每年清明，他的孙子都会来，给记忆馆添张新照片：小孙子在长城上跑，扎着羊角辫。
怀思堂的服务没有那么多花架子，却让人觉得暖。清明的时候，停车场到园区的路有点陡，工作人员会举着“小心滑”的牌子，手里攥着防滑垫，看见老人就扶一把。要是你没空来祭扫，打个电话，工作人员会帮你把鲜花摆好，擦一擦墓碑上的灰尘，还会拍段视频——镜头里，松枝在墓碑旁边晃，像亲人抬手摸了摸碑上的名字。园区里还有个“念亲茶室”，竹编的椅子，泡着延庆的黄芩茶，祭扫完坐下来喝一口，想起去年和妈妈一起摘黄芩的日子，茶味里都带着点甜。
说到大家最关心的价格，怀思堂的墓型像“菜单”，能挑到合心意的。比如树葬，就是把骨灰埋在松树下，墓碑是块刻着名字的鹅卵石，价格大概几万元；花坛葬更有意思，把骨灰和花种一起埋进去，每年春天会开出波斯菊或者薰衣草，价格比树葬稍高一点；传统立碑的话，有靠松林的，有看长城的，位置不同价格不一样——靠景观的会贵些，大概十几万元，要是选在安静的角落，几万块也能拿下。工作人员说，价格都贴在大厅墙上，刻字、描金这些都是免费的，不会让你掏冤枉钱。
其实选墓地，哪是选块石头？是选个能放“思念”的地方。怀思堂的好，就是它不催你，不闹你，让你能慢慢蹲在墓碑前，摸一摸刻着的名字，说句“爸，我最近升职了”，或者“妈，我学会煮你做的红烧肉了”。风从松树林里吹过来，带着长城的土味，像亲人拍了拍你的肩膀——“我听见了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