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的春天总来得慢,思亲园的湖水刚化开薄冰,岸边垂柳就抽了新芽。常有老人拄着拐杖沿步道走,寻着亲人的墓碑——这座坐落在丰台的公墓,藏着老北京人对“归根”的执念,也装着年轻人对“陪伴”的新理解。不少第一次来的人会问:这儿到底有几种葬法?答案其实散在园区的林子里、湖边、花坛旁,每一种都裹着不同的思念。

最戳老北京人心的,还是传统立碑墓。思亲园的立碑大多选汉白玉或深灰色花岗岩,碑身刻着鎏金的名字,底下留着巴掌大的祭台。东边“孝恩区”的张叔,每年清明都来擦碑——碑上刻着父母的名字,还有父亲生前写的“守拙归园田”。他说:“我爸是老教师,一辈子讲礼,就认这种‘有根’的碑。”祭台上摆着稻香村的枣花酥、一壶茉莉花茶,都是父母生前爱吃的。风一吹,碑前的纸幡轻轻晃,倒像父母在说“别忙,坐会儿”。这种葬法不用多讲,稳当”,像老房子的地基,把亲人的牵挂牢牢钉在地上。

往林子里走,能看见更“静”的选择——生态树葬。每棵松树下都埋着一块小铜牌,刻着名字和生卒年,没有高大的碑,只有树影裹着思念。去年有个姑娘来选树,指着一棵小松树说:“我妈生前爱去植物园,说松树像她的脾气,慢热但长情。”现在那棵树已经抽了新枝,夏天有蝉鸣落在枝头上,秋天松针铺成金色的路,倒像母亲在这儿“住得舒服”。思亲园的树葬选的都是乡土树种,松树、柏树、国槐,长得慢,活得久,正应了“天长地久”的心意。有次我看见个老太太蹲在树底下,摸着凉凉的铜牌说:“儿啊,你看这树又长高了,比去年还壮。”风把她的白发吹起来,树影晃了晃,像有人在轻轻拍她的背。

湖边的花坛葬区,是园区里最“活”的地方。每块花坛都用矮篱笆围着,里面种着月季、鸢尾、荷兰菊,骨灰就撒在土壤里。负责浇花的李阿姨说,每年春天换花时,总有人跟着一起种——有个先生年年种蔷薇,说母亲生前爱穿红裙子,“蔷薇开的时候,像她的裙摆飘在风里”。夏天的傍晚,花坛里的花撞着开,红的、粉的、紫的,香味飘到湖边,跟着湖水转圈圈。这种葬法没有固定的碑,可每朵花都是纪念:春天的二月兰像母亲的蓝布衫,秋天的菊花像父亲的老花镜,比碑更鲜活,比字更温暖。有次我看见个小姑娘蹲在花坛边,把一朵月季别在篱笆上,说:“奶奶,这是我攒的零花钱买的,你闻闻香不香?”风把花瓣吹到她脸上,她笑了,像奶奶还在身边。

丰台思亲园公墓有几种墓葬方式?-1

靠近入口的壁葬区,藏着最“近”的思念。一排米黄色的墙体上,嵌着一个个小格位,每个格位都有玻璃门,里面能放照片、小物件。有个阿姨把父亲的老花镜、母亲的珍珠项链放在里面,说:“他们生前总凑在沙发上看报纸,现在也能接着‘一起’。”壁葬区在平地上,推轮椅很方便,常有老人来坐会儿,摸一摸玻璃门上的照片——有个爷爷每天都来,把一杯热茶放在格位前,说:“老伴儿,我泡了你爱喝的碧螺春,趁热喝。”阳光照在玻璃上,照片里的老太太笑着,像在说“谢谢你”。这种葬法省空间,也省力气,适合怕爬山坡的家庭,更适合那些想“天天见”的人——毕竟入口处人来人往,倒像亲人还在“热闹”的地方陪着你。

其实在思亲园,没有“最好的葬法”,只有“最对的”。有人要的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