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秋天陪外婆去天寿陵园看外公，出发前她翻出压箱底的羊毛围巾，念叨着"天寿山的风比市区凉"。我们顺着京藏高速往北开，过了昌平西关环岛，路边的白杨树渐渐换成苍劲的侧柏，远远望见天寿山的轮廓——像一尊卧佛，山顶飘着几缕薄云，连风都慢了下来。
天寿陵园就嵌在天寿山的南麓，往南隔着片杨树林是桃峪口水库，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着山的影子。老一辈人说这里"背有靠、前有照"，其实不用讲什么风水，站在门口往山上看，层层松柏裹着山体，风穿过枝叶的声音像细语；往南望，水库的水蓝得透亮，连空气都润润的。旁边就是明十三陵的缓冲区，偶尔能看见游客顺着神道走过来，隔着树影望一眼陵园的红门，又轻轻挪开脚步——像在尊重一段安静的时光。
从市区过来不算远，自驾的话选京藏高速到昌平西关出口，转京银路往西开五六公里，就能看见"天寿陵园"的蓝底白字招牌；嫌京藏堵的话，京新高速转六环也成，路上能瞥见居庸关的烽火台。公共交通更方便，地铁昌平线到昌平站，打车十分钟就到，或者坐314路公交到"长陵路口"，往山上走两百米，路两边卖野酸枣的老太太会笑着问"来扫谁啊"，像邻居一样热乎。
进了大门，两排银杏树先撞进眼里，秋天的叶子黄得像撒了金，风一吹就飘下来，铺在石板路上。外婆攥着我的手往里走，路过纪念广场的汉白玉碑，"慎终追远"四个大字被阳光照得暖乎乎的。再往里是各个园区，有的种玉兰，有的栽松柏，每块墓碑前都有小盆栽或半块月饼——是家属刚留下的痕迹。外婆坐在外公的石凳上，把桃酥轻轻放在石台上："老东西，我带了茉莉花茶，还有小孙子的照片。"风掀起她的白发，银杏叶落在脚边，我忽然懂了，这里不是冷冰冰的"陵园"，是藏着思念的院子，每棵树都记着名字，每阵风都带着牵挂。
那天离开时，夕阳把天寿山染成橘红色，外婆抱着外公的照片站在门口，跟看门大爷说"下回带糖火烧"。我从后视镜看她，银杏叶落在肩头，像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。有人问"北京天寿陵园在哪里"，其实它在天寿山的南麓，在桃峪口的水边，在银杏叶的香里，在每个想念的人心里——是一段能摸着温度的路，领着你，去见想念的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