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风裹着桂香钻进衣领时，我正陪着邻居张阿姨站在思亲园的银杏道上。她摸着石栏上的缠枝莲浮雕，指甲盖染着淡淡的藕荷色——那是她女儿上周刚给她涂的。“你说，这儿的墓地得花多少钱？”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浮雕上的阳光，我突然想起去年清明，她蹲在老伴的旧墓前，用袖口擦墓碑上的灰尘，说“要是能换个有花的地方就好了”。
思亲园的价格像一串藏在岁月里的钥匙，每一把都对应着不同的心意。最直观的是位置——靠中心湖的“水云台”区，沿湖种着一排垂丝海棠，春天花瓣落进湖里，漂成粉色的云。去年有对老夫妻选了这儿，老爷爷说“我老伴生前最爱看《白蛇传》，说西湖的雨好看，这儿的湖虽小，却有一样的柳浪”，他们的墓位刻着“愿有岁月可回首，且以深情共白头”，价格是10万。而靠后山的“松涛里”，三面环着马尾松，风一吹就是松涛声，像老家的山。我同事的父亲选了这儿，价格才6万，老爷子说“我这辈子就爱听松风，比戏文还顺耳”。
其实张阿姨不知道，思亲园里藏着更温暖的选择——生态葬。去年春天我帮朋友小夏选的树葬，就在樱花园第三排。那棵染井吉野樱是小夏和妈妈一起种的，妈妈走时说“我不想占地方，就当我变成樱花，每年陪你看春天”。墓位是块刻着“妈妈的樱树”的青石板，埋在树底下，价格2万2。还有花葬区在薰衣草园旁边，把骨灰和着薰衣草种埋进土里，春天开成紫雾。楼下李奶奶选了这儿，价格1万5，她说“我孙子爱吃薰衣草糖，等我变成花，他一来就能闻到”。
张阿姨摸着石栏上的“福”字问：“那这些维护要钱吗？”我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保洁阿姨——她正蹲在墓碑前用软布擦灰尘，旁边放着温水桶。“思亲园的价格里早包了——每年清明前擦墓碑，雨季检查排水口，过年还会摆年桔。”她点头，指服务中心方向：“昨天我看见有人拿鲜花，说是园区送的？”对，每月15号是“思亲日”，每个墓位送一支白菊。上周我见一位大爷把白菊插在老伴墓碑上，说“你看，园子里还记得你”。
离开时，张阿姨站在门口桂花树下，接住一朵桂花闻了闻：“原来价格不是数字，是给亲人的一个家。”风里飘来鸟鸣，银杏叶落在她鞋尖。她转身笑，眼角皱纹藏着桂香：“下周带女儿来，选有绣球的位置——你说，她会不会喜欢？”风里的桂香更浓了，思亲园的湖水泛着涟漪，像谁轻轻说了一句“会的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