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的春天总来得猝不及防，前几天还飘着杨絮，今天楼下的桃树就开得热热闹闹。小区里的张阿姨提着纸袋子往车站走，我问她去干嘛，她笑着说：“去看我家老头，他在中华永久陵园变成一棵银杏了，这两天该发芽了。”这话让我愣了愣——原来所谓的“归处”，早已不是冰冷的墓碑，而是一棵会呼吸的树。
中华永久陵园坐落在昌平燕山余脉的山脚下，从北五环开车过去也就1个小时，沿途能看见成片的杏林和苹果园，风里都带着泥土的香气。陵园的大门不似传统陵园那般肃穆，而是种满了二月兰，紫色的小花铺成一片，像给山脚下盖了块柔软的毯子。进了门往右转，就是树葬区——这里没有整齐排列的墓碑，只有一棵棵挺拔的树，每棵树的树干上挂着小小的铜牌，刻着逝者的名字和一句短话：“我变成风，陪你看每一场春天。”
至于大家最关心的树葬价格，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不可攀。陵园的工作人员说，价格主要由树的品种和位置决定。最便宜的侧柏树葬套餐1.8万起，侧柏耐旱易活，就算长时间没人照顾也能稳稳扎根；要是选银杏、国槐这类观赏性强的树，价格会涨到3万左右——银杏的叶子秋天会变成金黄色，很多年轻人喜欢这种“看得见的思念”；还有“家族树葬”，几棵树连在一起适合一家人合葬，价格在5万到8万之间，不过选的人不多，大多还是希望给亲人留个单独的“小天地”。位置也会影响价格——靠近景观湖的树比角落的贵2000块，毕竟祭拜时能看见湖水，心里更舒坦些。
除了价格，更让人安心的是陵园的服务。张阿姨说，她家老头的银杏树已经种了3年，每年清明前，陵园都会发消息提醒：“阿姨，您家的树该剪枝了，我们已经帮您弄好，过来带瓶水就行。”上次她去祭拜，发现树底下的杂草除得干干净净，铜牌擦得发亮，连树洞里的虫子都喷了药。还有每年的“树葬追思会”，大家一起挂祈福卡，把想对亲人说的话写在卡片上，风一吹，卡片飘起来像小蝴蝶——这样的仪式感，比烧纸更暖。
选树葬时还有几个小细节要留意。比如树的存活率，最好问清有没有“包活”协议，万一树死了能不能免费更换；比如铜牌材质，不锈钢或钛合金的不容易生锈；还有祭拜的便利性，有没有停车场、休息区，毕竟年纪大的人走不动路。最关键的是选亲人喜欢的树——生前爱养花，选月季树；喜欢听鸟叫，选槐树，夏天会有麻雀做窝，像亲人还在听鸟叫一样。
那天从陵园回来，我看见路边的柳树发了芽，枝条扫过手背。突然懂了张阿姨的话：“不是去世了，是变成树了。”中华永久陵园的树葬，其实是给思念找了个有温度的归处——不是石头，是会长大的树，会陪你走过每一场春天的树。就像风会吹过每一片叶子，思念也会顺着树干，爬到每一个有阳光的地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