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和几个北京朋友聊起长辈的身后事，有人说想选树葬，却皱着眉问：“北京除了九公山，还有别的树葬陵园吗？”倒也不怪大家有这个疑问——提到北京的树葬，九公山确实是最有名的那一个：背靠燕山余脉的九公山，园区里种着成片的侧柏、银杏，树葬区隐在山林间，连纪念牌都做成小铜牌嵌在树旁，低调得像融入了自然本身。但要说北京只有九公山能选树葬，可就把北京的“生态殡葬地图”看窄了。
其实在北京的西北、北部山区，还有好几处陵园都藏着不错的树葬项目。比如昌平的天寿陵园，它的树葬区叫“生命公园”——不是整整齐齐的墓碑阵，而是一片高低错落的树林，侧柏、国槐、白皮松混种着，每个树坑对应一个小小的纪念牌，刻着逝者的名字和一句简短的话，爱如松柏常青”“陪你看每一场春天”。去年清明我陪朋友去那里，她蹲在一棵国槐下摸纪念牌，风一吹，槐花落进她手心，她突然笑了：“我妈以前就爱捡槐花做蒸饭，现在倒像她把槐花留在这儿等我了。”
再往西走，八达岭陵园的树葬区更有“山河气”。陵园背靠八达岭长城，树葬区选在长城脚下的缓坡上，种的是油松和山杏——油松四季常青，山杏春天开粉花，秋天结小杏。朋友的父亲是老北京，一辈子爱爬长城，去世后选了这儿的树葬。今年春天我陪朋友去，山杏花开得漫山遍野，她抱着树干说：“我爸以前总说‘长城是咱北京的根’，现在他倒成了长城脚下的一棵树，比住在城里的楼房还踏实。”
还有昌平的桃峰陵园，树葬区在桃林旁边——春天桃花开的时候，整个区域都浸在粉雾里，连风都是甜的。有位阿姨选了这儿的桃树葬，她说：“我老伴儿生前爱养桃花，每年都要在阳台摆两盆。现在选桃树，等于把他的桃花搬去了更大的院子，多好。”
其实选树葬的人，图的从来不是“便宜”或者“省事”，而是想给亲人找一个“能生长”的归处。以前的墓碑是冷的，刻在石头上的名字不会变；可树是活的——今年是小树苗，明年抽新芽，后年开了花，再往后结了果，每一点变化都像亲人在“回应”你。就像朋友说的：“以前清明烧纸，总觉得烟一飘就没了；现在给树浇水，摸到树皮的温度，倒像我在和他‘握握手’。”
至于怎么选树葬陵园？倒不用盯着“名气”。如果想离市区近点，天寿或者桃峰都不错，开车四五十分钟就能到；如果想沾点“山河气”，八达岭陵园是首选；要是喜欢安静，九公山的山林更幽深。关键是要合“心意”——比如亲人爱花，就选种果树的；亲人爱爬山，就选靠山的；甚至只是单纯喜欢某棵树的样子，都能成为选择的理由。
上周我陪另一个朋友去看树葬，她站在一棵银杏树下，摸着光滑的树干说：“我奶奶以前总说‘银杏能活千年’，现在选这棵，等于让奶奶的日子‘接着过’——明年我来，能看银杏叶黄；后年我带孩子来，能捡银杏果；等我老了，说不定这棵树还能陪我孙子玩。”风一吹，银杏叶沙沙响，像奶奶的手摸过她的头发。
原来树葬从不是“结束”，而是“换一种方式继续”——那些我们爱的人，没变成石头，没变成烟，变成了一棵树，站在风里，守着春天，等着我们每一次重逢。北京的树葬陵园不止九公山，只要你愿意找，总能找到那棵“属于你们的树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