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前的风里还裹着些料峭，我陪着邻居张阿姨往崔村的九里山公墓二区走——她念叨了半个月，想给去世的老伴选个“安心处”，最挂心的就是价格。
九里山公墓二区在崔村镇西北边，背靠九里山余脉，往前望能看见京密引水渠的波光。进了门是两排高大的油松，步道铺着青石板，偶尔有小鸟跳在墓碑顶，倒不像有些公墓那么冷寂。服务中心的玻璃门上贴着“2024年价目表更新”的红纸，推门进去，暖气管子烧得发烫，大姐笑着递过来一杯热水，“先喝口热的，慢慢说。”
跟大姐聊起来，才知道今年的价格刚做了小调整，主要是根据墓型和位置分档。最便宜的是树葬，每棵侧柏或油松对应一个骨灰盒，树牌上能刻名字和生卒年，连墓位费带20年管理费大概1万2到1万8——大姐指着窗外的柏树林说，“那片是去年刚种的，树长得快，今年选还能挑到靠近步道的位置。”壁葬在山腰的仿木廊里，每格是嵌入式的，材质是防潮的高密度板，价格在1万5到2万5之间，向阳的廊口位置比背阴的贵3000块左右。最受欢迎的传统立碑，价格区间就大了：靠近主路的普通花岗岩碑，尺寸1米2乘80厘米，大概3万5到5万；要是在松树林里的“景观位”——比如能看见京密引水渠的，或者旁边有石桌石凳的，得6万往上；还有定制款的汉白玉碑，刻上莲花或松鹤的浮雕，起步价就得8万。
张阿姨蹲在树葬区的柏树下，摸了摸刚抽芽的枝头说，“老伴生前在阳台养了三笼鸟，每天早上都搬出去喂，要是埋在树底下，说不定能听见鸟叫。”大姐凑过来补充，“树葬和壁葬今年有个优惠，要是三个月内确定合同，能免一年的管理费——一年是1200块，算下来也能省点。”旁边有对小夫妻在看立碑，姑娘拿着手机拍松树林里的位置，小伙子问，“那片能留吗？我爸生前爱钓鱼，以前总去引水渠边钓，能看见水渠正好”，大姐翻开登记本说，“那片还有三个位置，得先交1000块定金留着，最近问的人多，上星期有个客户没留，转天就被订走了。”
走的时候，太阳已经爬到了九里山的山顶，把松树林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张阿姨攥着名片站在门口，跟大姐挥手说“再想想”。风里飘来松脂的清苦味，混着远处传来的鸟鸣，我忽然觉得，选墓从来不是选一个“价格标签”，而是选一个能装下回忆的地方——就像张阿姨说的，“不是要多贵，是要让他觉得‘熟悉’。”
其实那天离开的时候，我看见服务中心的墙上挂着句话：“最好的怀念，是让TA留在喜欢的风景里。”九里山的风还在吹，柏树叶沙沙响着，像是在说，所谓“安心”，从来不是数字的高低，而是有没有接住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。
九里山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