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末的大杨山国家森林公园，山脚下的银杏叶正黄得透亮，沿着石阶往上走，两侧的油松把阳光滤成碎金，风里飘着松脂的清苦味。不少周末来爬山的人都爱停在半山腰的凉亭里歇脚，往西北方向望，能看见几簇青灰色的碑顶，掩映在槐树林里，那是附近的墓地。上个月刚给母亲选好墓的李姐站在凉亭里，指着那片树林说：“我妈生前最爱来这儿挖野菜，说山里的风比城里的空调舒服。就想让她待在熟悉的地方，睁眼能看见山，耳边有鸟叫。
说起大杨山附近的墓地，不少家属都是冲着这股“活泛的山林气”来的。和市区里规整的公墓不同，这里的墓地大多顺着山势铺展，有的在阳坡上，阳光能晒到碑身；有的藏在半坡的林子里，只有一条窄窄的小路通向入口。从景区大门往外数，3公里范围内能找到四五处公墓，最远的离山脚下的村庄不到2公里，最近的就在景区边缘的承包地里——不过大多是早年批下来的地块，现在想找离景区更近的墓位，得碰运气。“去年我帮亲戚找墓，景区旁边的公墓已经没剩几个穴位了，最后选了北边两公里外的一块，虽然离山远了点，但周围有片苹果园，春天能闻到花香。”做殡葬中介的老周说。
其实在大杨山周边，墓地的价格差异比想象中大。上周刚陪朋友看过墓的小王算了笔账：“我们先去了离入口1公里的那家，看了个双穴立碑墓，面积大概1.2平米，开口要12万，说因为位置好，能看见山景；后来往北边绕了两公里，另一家的同类型墓只要8万，就是周围的树少点，得自己种两棵松柏；最划算的是山背面的生态葬，树葬的穴位只要3万多，还送一块小牌子，刻上名字埋在树根下。”问过几个从业者，他们说最近两年价格涨了点，主要是土地指标紧，“去年这个时候，8万的立碑墓还能砍到7万5，现在顶多让个管理费。”除了墓位本身的价格，还有些隐性费用得算进去：20年的管理费每年大概300-500块，刻字按字数算，楷体每字100，行书贵50，要是想加个石狮子或花瓶，一对得两三千。
“不是越贵的墓就越好。”做了5年殡葬服务的陈哥提醒，选墓得先摸清楚自己的需求。预算有限的话，生态葬其实挺合适，大杨山的树多，选棵松树或柏树，每年清明来浇浇水，比立碑更有温度；要是想有个固定的纪念地，就选离景区稍远的立碑墓，价格能降不少，只要采光好、不积水就行。还有一点很重要——一定要看公墓的“合法身份”，有没有民政部门发的《公墓经营许可证》，土地性质是不是公益性或经营性。“别贪便宜买了村里的自留地，到时候政策一变，麻烦可大了。”
下山的时候，李姐蹲在母亲的墓前，把刚摘的野菊花放在碑角。风掀起她的衣角，远处传来山雀的叫声。她摸着碑上的名字，轻声说：“其实价格多少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她在这儿能住得舒服。”大杨山的风还在吹，吹过松枝，吹过碑顶的青苔，吹进每一个来寻“安身之所”的人心里。选墓这件事，说到底是选一份安心——山在，树在，思念的人，就永远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