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天的南口总是来得早一些,天寿山的坡地上刚染了层浅红,沿着昌流路往山里走,就能看见天寿陵园的青瓦门楣——不是想象中肃穆到沉重的模样,反而像藏在林子里的一处庭院,苍松翠柏间漏下碎金似的阳光,连风都慢了半拍。
这里埋着不少让观众记了半辈子的人,最有“烟火气”的要数侯耀文的墓。作为侯宝林的小儿子,他的相声里总带着股子“接地气的机灵”:《糖醋活鱼》里跟饭馆老板“耍嘴皮子”的市井气,《京九演义》里把各地方言串成“脱口秀”的巧思,当年在春晚舞台上一开口,全国观众都跟着乐出眼泪。他的墓前立着块浅灰色石碑,碑身没有多余装饰,倒是什么样的“礼物”都有:老票友送的擦得锃亮的快板,年轻人送的印着相声台词的明信片,甚至有小朋友举着自己画的“戴眼镜说相声的叔叔”,歪歪扭扭的笔触里全是认真。每到清明,这儿总有人凑成小圈子“即兴表演”,你一段“莽撞人”,我一段“学电台”,连陵园的工作人员都笑着说:“侯先生的墓前,从来不是哭的,是热热闹闹的。”
往陵园深处走两百米,陈晓旭的墓藏在一片玉兰树后面。1987版《红楼梦》里的林黛玉,成了几代人心里“从书里走出来的人”——她扶着花锄葬花时眼尾的那点红,坐在潇湘馆里读《西厢记》时嘴角的浅笑,连说话时带着点哽咽的嗓音,都像把“黛玉”活成了自己的影子。她的墓很安静,淡青色石碑上只刻着“陈晓旭 1965-2007”,旁边种着几竿细竹,风一吹,竹叶沙沙响,倒像她在轻声念“一朝春尽红颜老”。常有粉丝来这儿放《枉凝眉》的曲子,或摆上一束白菊,有人摸着石碑说“妹妹,我妈当年看你演的黛玉,连饭都舍不得吃”,语气轻得像怕惊碎了一场梦——其实哪是梦呢?她演活了黛玉,黛玉也成了她留在世间最温柔的印记。
银杏林边上的李媛媛墓,倒有股子“热热闹闹的温馨”。这位拿过梅花奖的女演员,一辈子都在“活”别人的人生:《围城》里傲慢又天真的苏文纨,《世纪人生》里从青楼女子变成企业家的董竹君,还有话剧《茶花女》里捧着茶花咳血的玛格丽特。她的墓前有个小小的铜制摆件——是个抱着书本的女孩,那是她演《茶花女》时的造型。她走得早,才41岁,可墓前的花从来没断过:同事送的红玫瑰,观众送的百合,连旁边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跟着家长来,举着自己画的“穿裙子的漂亮阿姨”。工作人员说,李媛媛生前爱热闹,总说“演戏就是跟观众交朋友”,现在倒真的“守着”一群“朋友”。

其实天寿陵园的妙处,从来不是“名人”的光环,而是把“怀念”变成了具体的、有温度的样子:侯耀文的快板,是老票友“怕他上台没家伙事儿”;陈晓旭的竹子,是粉丝“怕她孤单”;李媛媛的铜摆件,是同事“怕她忘了自己演过的戏”。连陵园里的猫都不陌生,常蹲在碑石上打盹,偶尔抬头看一眼来扫墓的人,像在帮故人“接客”。
傍晚的时候,夕阳把天染成蜜色,风里飘着远处农家的饭香。往门口走时,听见一位老人对侯耀文的石碑说:“我孙子现在还学你说的《口吐莲花》,说得比你还‘贫’”;旁边的姑娘对着陈晓旭的墓拍了张照,说:“我妈当年看《红楼梦》,总说你像她中学时的同桌”;还有个小伙子在李媛媛墓前放了盒润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