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的风裹着梨花瓣飘进阳台时，张阿姨正蹲在柜子前翻找老伴的旧围巾——上周女儿说，周末要陪她去八达岭陵园看老周。翻着翻着她突然直起腰，手指敲了敲额头：“哎，去年坐的那趟免费班车，今年还开吗？
这个问题，其实也是最近不少市民的疑问。我拨通八达岭陵园客服电话时，接线员小吴的声音像春阳般暖：“咱们的免费班车一直没停，就是今年微调了时间和站点——每周六、日早上8点整在德胜门城楼东侧公交站发车，下午2点准时从陵园返程。清明、中秋这样的祭扫高峰还会加开7点半的早班。”
上周刚坐过班车的李建军大哥跟我聊起体验：“车是新换的空调大巴，座位软和得能伸直腿。司机王师傅开了三年这趟线，路上会念叨‘陵园不能烧高香，带鲜花就行’‘祭祀区台阶滑，老人小孩慢着点’。我跟老伴没车，以前转公交加出租得折腾俩小时，现在直接到门口，省心多了。”
这趟班车的意义，远不止“省心”二字。对张阿姨这样不会开车的老人来说，它是不用麻烦女儿的“底气”；对不想在京藏高速堵一两个小时的家庭来说，它是避开拥堵的“捷径”；对刚工作的小孙来说，它是能省一百块打车费的“温暖”——上次他带白菊去看爷爷，司机师傅还递给他一瓶矿泉水：“小伙子别渴着，陵园里水贵。”
更动人的是班车上的小细节：有次一位老人腿抖着上车，王师傅赶紧扶一把，还把自己的棉坐垫垫在老人座位上；有个小朋友忘了带水，师傅从后备箱拿出自己的矿泉水递过去；甚至有位阿姨总带着熬好的小米粥，说“老周以前爱喝这个，坐班车能保温到陵园”。
这些细节里藏着的，是陵园对“便利”二字的具象化。工作人员说，开通免费班车本来就是为了减少市民负担——祭扫高峰时京藏高速能堵成“停车场”，没车的老人转车能转得腰酸背痛，这趟车既能缓解陵园周边交通压力，也能让思念少点“折腾”。
张阿姨听说班车还开着，立刻给女儿发语音：“周末坐班车啊，我早上熬小米粥装保温桶，老周以前最爱喝。”挂了电话她摸着老伴的照片笑：“老周，周末见，坐你说的那趟‘不堵车的车’。”
昨天我在德胜门站点蹲了会儿，看见不少人背着祭祀用品排队。有个小姑娘举着白菊跟妈妈说：“上次司机叔叔给我糖吃，这次我带巧克力给他。”妈妈笑着点头，阳光里白菊的花瓣闪着光。
这趟免费班车从来不是简单的交通工具。它是连接思念的线——让不会开车的老人能顺利赴约，让不想堵车的家庭能轻松出发；它是传递温暖的桥——司机的搀扶、递水的举动，甚至车上偶尔的闲聊，都让“祭扫”这件事少了点沉重，多了点温度。
就像李大哥说的：“坐这趟车不用导航不用找车位，路上能跟同去的人聊聊天，聊聊各自的‘老伙计’，倒像跟一群‘同路人’一起去看亲人。”而对张阿姨来说，这趟车是“老周的牵挂”——以前老周总说“你别自己开车，不安全”，现在坐班车，刚好应了他的话。
风里的梨花瓣飘得更密了，张阿姨把老伴的围巾叠整齐放进包里，又摸了摸保温桶——里面装着熬好的小米粥。她对着照片轻声说：“老周，周末咱们坐班车去，我跟司机师傅说，要坐在靠窗的位置，像你以前带我坐公交那样。”
窗外的阳光正好，德胜门城楼的影子里，那辆等待出发的大巴，正等着载着满车的思念，开往春天的陵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