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佛山巷子里飘着槐花香,楼下阿婆的竹篮里装着刚买的金桔和艾草,路过的阿伯肩上搭着叠得方方正正的素色布——清明的脚步近了,连风里都裹着几分念旧的温柔。我抱着刚从花市买的白菊往家走,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,是长青园的提醒短信:"您预约的4月4日10:00-12:00祭扫时段已确认,请携带身份证前往。"哦,差点忘了,今年去看父亲,得先做这件"新事"。
佛山的陵园不多,长青园坐落在南海区的山脚下,是老佛山人最念旧的去处。往年清明,我总跟着父亲挤在人群里——陵园门口的车排到三公里外,入口处的铁闸门被挤得吱呀响,有次我捧着花挤了二十分钟才进去,花瓣都压皱了,父亲笑着帮我理花瓣:"明年咱们早点来。"可今年,园区门口的公告栏里贴了红底白字的通知,志愿者举着小喇叭喊:"各位街坊,今年要提前预约哦,控制人流量,不用挤啦。"我站在公告栏前发呆,忽然想起去年清明的场景:一位拄着拐杖的阿婆被挤得差点摔倒,旁边的小伙子赶紧扶住,阿婆抹着眼泪说:"我就想给我家老头子烧柱香,怎么这么难。"原来预约不是麻烦,是给这份想念搭了座"缓冲桥"。
预约其实没想象中复杂。我是在"佛山民政"公众号上弄的——点进"清明祭扫预约"入口,选长青园,日期选了父亲的忌日那天,时间段挑了10点到12点,避开早高峰。填信息的时候,要输身份证号和同行人数,最多带3个人。正填着,楼下的张阿姨敲门,手里攥着部老年机:"姑娘,能帮我预约下祥安园不?我儿子在那儿,我不会弄这手机。"我接过手机,张阿姨凑过来看,眼镜片上蒙着层雾:"我儿子的身份证号我记得,是1985年3月15日,加我的生日1958年7月20日,凑起来的数字我背了十年。"输完信息,界面弹出"预约成功"的提示,张阿姨摸着手机屏幕笑:"这下好了,不用跟去年似的,凌晨四点就去排队。"她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,是个穿校服的小伙子,"我儿子以前总说,等我老了要带我行遍佛山的桥,现在我替他去了,每座桥都拍了照片,要烧给他看。"风从窗户钻进来,吹得照片边角卷起来,我赶紧帮她抚平——原来每个预约背后,都是段没说完的话。
预约好了,还有些要注意的小事。园区门口有"便民服务点",要是不会用手机,志愿者会帮着弄;进园要刷身份证,记得带原件;提前15分钟到就行,不用太早等。上周我去踩点,看到园区里新划了"预约通道",通道旁摆着免费的茶水桶,志愿者穿着红马甲递纸杯:"阿姨,喝口温水,里面有休息区。"还有轮椅可以借,门口的服务台摆着"爱心轮椅"的牌子,工作人员说:"有老人小孩的,直接来借,不用押金。"对了,今年不能烧纸钱了,园区里有"祈福墙",可以写卡片挂上去,或者用鲜花代替——我给父亲买了他最爱的白菊,用棉线绑了根他生前常抽的凤凰烟,这样的"礼物",父亲应该会喜欢吧。
昨天傍晚,我坐在阳台给父亲写卡片,风里飘来隔壁阿婆煮的姜糖水味。卡片上写:"爸,今年我学会了煮你最爱的红豆粥,放了三颗冰糖;楼下的小猫生了崽,我抱了一只回来,像你以前养的那只;对了,我帮张阿姨预约了,她要去看她儿子,说要带桥的照片。"写完,我把卡片放进包里,摸了摸口袋里的身份证——原来清明的意义,从来不是挤在人群里烧几张纸,而是带着花,带着话,安安静静地坐在亲人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