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风裹着桂香钻进巷口的便利店时,我正好碰到张阿姨捧着一盒绿豆糕问店员:“你知道凤凰山陵园的碑多少钱吗?”她鬓角的白头发沾着点碎桂,说话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落在柜台上的麻雀——上个月她老伴走了,总说要给老头子选块“能晒到太阳的碑”。其实像张阿姨这样的人,凤凰山的门卫王师傅见得多:有人攥着长辈生前的瓷杯来,杯壁上还留着茶渍;有人带着孩子的画本,画里是奶奶种的月季花;他们问价格,不是要挑最便宜的,是想给“往后的想念”找个踏实的落脚处。
凤凰山陵园在城西南的龟山脚下,顺着盘山路往上走,两边的银杏林像铺了条金毯子,到了秋天,风一吹,叶子就飘得满路都是。陵园的布局顺着山势绕,每块碑之间都留着半米宽的草径,能放下两盆菊花或者一束百合——常来的李伯说,“这里不像陵园,像我小时候住的山坳,早上能听见布谷鸟叫,傍晚能看见晚霞烧红半边天”。这样的环境,让很多人放了心:“把长辈放在这儿,像还住在山里,能吹到风,能晒到太阳。”
最受长辈喜欢的是传统立碑,大多用汉白玉或者芝麻灰花岗岩。汉白玉的碑身润得像羊脂玉,刻上“松鹤延年”或者“梅兰竹菊”的花纹,阳光一照,石纹里能看出细细的光泽,价格大概在12000到18000之间;芝麻灰的更耐脏,刻“福如东海”的多,价格稍低些,8000到13000就能拿下。上周有位陈叔来选碑,盯着一块汉白玉碑看了半小时,摸了摸碑面说:“我老伴生前最爱的就是玉镯子,这块碑的温度,像她的镯子贴在我手背上的感觉。”——传统碑的好,从来不是因为“老”,是因为它藏着长辈们刻在骨子里的“讲究”,那些花纹里,有他们读过的唐诗,有他们信了一辈子的“平安”。
年轻人爱选的艺术碑,是凤凰山最近两年的“热款”。有次帮朋友去问价,正好碰到刻碑的周师傅在修一块嵌着手绘插画的碑:画里是位穿蓝布衫的阿姨,蹲在菜园里摘辣椒,周师傅用细砂纸一点点磨插画周围的石边,说“要让石边摸起来像棉花,才配得上阿姨生前的软脾气”。这样的定制艺术碑,价格从15000到30000不等,贵的不是石头,是“把回忆磨成细节”的功夫——有个小伙子为爸爸做了块刻着二维码的碑,扫开是爸爸生前录的“给儿子的婚礼祝福”,爸爸走的时候,小伙子的婚礼还没办,他把手机里的录音找了出来,一遍一遍听“儿子,爸爸等不及看你穿西装的样子”,周师傅用了整整一周调整二维码的清晰度,就怕以后扫不出来,“要是扫不出来,小伙子得多难过啊”,他说这句话时,手里的刻刀正好落在“爸爸”两个字上,石粉飘起来,像撒了把细雪。
要是想选更“轻”一点的方式,凤凰山的生态碑会是不错的选择。比如草坪碑,是嵌在三叶草里的青石板,只刻名字和一句短话,妈妈,你的月季开了”,价格大概5000到8000;树葬碑更特别,把名字刻在银杏或者松树下的小铜牌上,铜牌藏在树洞里,每年春天看新芽冒出来,像长辈的牵挂又长了一截,价格只要3000到6000。有位刚毕业的姑娘选了树葬碑,说“妈妈生前总说想当棵树,这样我每年来浇花,就能抱着树杆跟她说话,像小时候她抱我那样”——生态碑不是“便宜”的代名词,是把思念种进土里,让它跟着树一起长大,那些新芽里,有我们没说够的“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