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末的风裹着晚樱的甜香钻进车窗时,我正跟着陈阿姨往金山陵园的深处走——她想给去世的老伴选个双穴树葬的位置,说“老周生前爱逛公园,总说以后要埋在树底下”。陵园的大门外是条车水马龙的马路,可一进园区,连汽车的噪音都被层层树叶滤成了轻响,只剩下风穿过林带的沙沙声,像谁在轻声翻一本旧书。

金山陵园的树葬区在西南角的缓坡上,沿着碎石路往里走,先遇成片的桂树林,再往深是香樟与樱花交织的混合林带。负责接待的小周踩着松针往前走,裤脚沾了点草屑:“树葬得挑土质松、排水好的地方,不然树苗扎不下根——你看这一片,去年种的樱花树,现在芽苞都鼓起来了。”双穴树葬的位置像藏在林子里的“双人位”,两个浅灰色的穴位石并排卧在土坡上,旁边立着棵刚栽下的小树苗——陈阿姨蹲下来摸树干,指尖沾了点新鲜的泥土:“这是香樟吧?老周以前在阳台养过,夏天能遮半扇窗的凉。”小周点头:“香樟是常青树,比樱花贵两三千,但寿命长;要是喜欢热闹,选樱花树也不错,明年春天开了花,像给两位老人戴了串粉项链。”

金山陵园双穴树葬价格-1

说到价格,陈阿姨掏出手机翻之前记的笔记,小周赶紧补充:“双穴树葬大概3-5万,具体看树种和位置。比如这片桂树林的位置,双穴3万2,树苗是金桂,明年就能开花;前面香樟林的位置要4万5,因为香樟长得慢,能活上百年。”他指着不远处的樱花林:“要是选樱花树,价格和桂树差不多,但得等三四年才会开大片花——不过去年有对小夫妻选了樱花位,今年春天带孩子来,就在树底下铺野餐垫,说‘爷爷奶奶的花比公园的还好看’。”陈阿姨算了笔账:“传统双穴墓地要8万多,还得每年交五百块维护费;这个维护费一年才两百,能省不少。”她抬头望了眼桂树林,枝叶间漏下的阳光落在脸上:“就选桂树吧,老周爱喝桂花茶,以后我来的时候,带点他的茶罐,把花瓣装进去——比烧纸强。”

我们跟着小周走到桂树林深处,看见一棵两米高的桂花树,树下立着块巴掌大的石碑,刻着“王淑兰与李建国之墓”,字迹是烫金的,在风里泛着淡光。小周说:“双穴树葬的墓碑都不大,或者直接刻在树牌上,既不占地方,又能留个念想。”陈阿姨摸着石碑上的字,轻声说:“老周以前总说,死后不要立大墓碑,怪占地方的——这个刚好。”风里飘来一缕桂香,她抬头看着树冠,眼睛亮了:“等明年桂花谢了,我就把花瓣收起来,装在他的茶罐里,放在这里——他肯定要笑着说‘你又乱花钱买桂花’。”

金山陵园双穴树葬价格-2

走出树葬区时,夕阳把林带的影子拉得很长,陈阿姨攥着位置单,指尖夹着几片桂花瓣。她回头望了眼桂树林,轻声说:“以前觉得选墓地是件难受的事,现在倒觉得,是给老周找了个能天天逛公园的地方。”风又吹过来,带着晚樱的甜和桂花的幽,我忽然想起小周说的话:“树葬不是结束,是把思念种进土里——等树长高了,枝叶会替我们抱着那些没说出口的话,慢慢长,慢慢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