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风裹着桂香钻进衣领,林阿姨把怀里的金丝皇菊往怀里又贴了贴——这是老伴生前最爱的花,花瓣上的晨露打湿了她的袖口,凉丝丝的,像老伴以前给她抹的护手霜。她站在人民广场的公交站台上,看指针刚划过六点二十分,身边已经聚了几个同路的人:穿藏青外套的大叔抱着叠得像豆腐块的纸钱(那是他用旧报纸折的,说这样烧起来烟小,不会呛着老伴),扎马尾的姑娘提着保温桶(里面是给爸爸做的红烧肉,还冒着热气),还有拄着拐杖的王伯,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“天堂公墓”四个大字。
“来了!”穿红毛衣的李阿姨喊了一嗓子。蓝白相间的巴士从街那头开过来,车身上“天堂公墓亲情专线”的字样被晨光照得发亮,司机老张探出头,跟熟人们打招呼:“王伯今天没让闺女陪?”“她要加班,我自己能行——你上次教我认的发车时间,我记在本子上了!”王伯晃了晃手里的小本子,封皮上还贴着孙女画的太阳。林阿姨踩着台阶上去,习惯性坐在靠窗第三排——这是老伴生前的“专属座”,能看见沿途的梧桐树,像他们当年谈恋爱时,一起坐公交去公园的样子。
常来的人都知道,这些班车时间早成了生活的一部分:周一到周五,早班车六点半从人民广场、城西客运站、城北小区三个固定点同时发车,中途不停靠;晚班车五点半从公墓返回,赶得上市区的晚饭点。周末和节假日更贴心——早班车提前到六点,晚班车延长到六点,就为了让上班族能抽时间来。去年清明,林阿姨跟着儿子来祭扫,正好赶上加班车:中午十二点从人民广场出发的车,挤得满满当当,可没人抱怨,大家都抱着花,盯着窗外掠过的墓碑,像在跟亲人说“我来了,没迟到”。

更让人安心的是那些“不在时刻表上的时间”。上个月下雨,林阿姨撑着伞往车站跑,鞋跟卡在砖缝里扭了脚,等她一瘸一拐赶到,班车已经发动了——没想到老张从后视镜里看见她,可以(改成“竟”)把车倒了回来:“阿姨,我看你伞歪了,肯定是摔了!”那天她坐在车上,看着老张帮她擦鞋上的泥,听他说“咱这班车不是赶时间的,是等时间的——等每一份没说出口的思念,都能稳稳当当到地方”。还有次扎马尾的姑娘加班到七点,以为赶不上末班车,正蹲在公墓门口掉眼泪,老张的车打着双闪开过来:“姑娘,我看你朋友圈说要给爸爸过生日,肯定得等你啊——你爸要是知道你没吃饭就来,得心疼坏。”.
其实老张的记事本里,藏着更多“小秘密”:三楼的陈阿姨有腰椎间盘突出,要留倒数第二排的软座位;卖早点的周叔每次来都要带两份豆浆,得提醒他“凉了就别给阿姨留了”;还有那个总坐最后一排的小伙子,可以(改成“总”)在下车时把座位上的垃圾收走——这些“额外”的关注,比时刻表上的数字更暖。林阿姨每次来,都会给老张带个热乎的肉包子:“这是你叔以前爱吃的,我多做了一个——你别嫌难吃。”老张笑着接过来,说:“阿姨,我跟叔一样,就爱这口带葱的。”
车稳稳停在公墓门口时才七点整,林阿姨捧着菊花下车,回头跟老张挥手:“下午五点半,我在老位置等你。”老张笑着点头,转身帮姑娘提保温桶。风里飘来一阵菊花香,她沿着石板路往里面走,阳光正好落在老伴的墓碑上,她轻轻擦掉碑上的灰尘,说:“老头子,我今天坐老张的车来的,没迟到——你看,这菊花还是热乎的呢,跟以前一样。”远处的班车又发动了,载着新的思念往市区开去。它的时间表就贴在车门上,可在林阿姨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