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的三月，风里还带着点凉，可颐和园西路的玉兰花已经偷偷把花苞撑得鼓鼓的。每到这样的日子，总有背着布包的人攥着鲜花，沿着路边的玉兰树往万安公墓走——找一条不用挤车流的路线，是赴这场“思念之约”前最踏实的准备。而万安公墓的祭扫班车，恰恰成了很多人的“第一选择”。
说它是“思念直达车”一点都不夸张。平时每周六、日和法定节假日，早上8点30分，那辆喷着“万安公墓祭扫班车”的绿色大巴会准时停在地铁10号线巴沟站A口。不用查导航，不用怕走错，你跟着拎着菊花的人群走，准能找到。班车沿着颐和园西路往北，路过北坞村的老槐树，再拐过一片刚发芽的杨树林，40分钟左右就能到公墓门口。返程是11点30分，刚好够你在墓前摆上鲜花，摸一摸碑上的名字，说几句“最近家里都挺好”的贴心话。到了清明、冬至这样的“大日子”，班车会加开到三趟——7点30分、8点、8点30分各发一班，连早来的老人都能赶上。司机师傅说，每年清明最忙的时候，早班车上全是攥着旧照片的阿姨，她们总说：“要赶在太阳出来前，给老头子摆上他爱吃的桃酥。”
坐这班车有几个“小窍门”，都是常坐的人传下来的。首先得提前10分钟到巴沟站——不是怕车走了，是怕你抱着一大束菊花挤地铁时慢了半步，错过那抹显眼的绿色。祭扫名额要提前在“北京万安公墓”公众号约好，不然到了公墓门口进不去；但班车不用额外预约，只要你约好了祭扫，直接上车就行。还有，车上能放鲜花、水果这些轻祭品，别带太大的纸扎——去年有位大叔扛着纸房子上车，占了三个座位，后面的阿姨笑着站了一路，大家都理解这份心意，可轻一点总更方便。要是第一次坐找不着北，直接给公墓打个电话（62591545），工作人员会在电话里给你指方向：“巴沟站A口出来，往西边看，绿色大巴就是。”
我曾在班车上遇到过一对祖孙。小孙子攥着一支粉色康乃馨，仰着头问奶奶：“爷爷在那里会冷吗？”奶奶摸着他的头，手指划过康乃馨的花瓣：“不会，爷爷身边有玉兰花，还有我们的话。”旁边的阿姨递过来一颗水果糖：“小朋友，你爷爷肯定喜欢这支花。”小孙子接过糖，把花抱得更紧：“我要告诉爷爷，我会自己穿袜子了。”那天的阳光刚好穿过车窗，照在奶奶的银白发丝上，她望着窗外的玉兰树，轻声说：“以前我坐公交来，要倒三趟车，现在有了这班车，能常来看看他。”旁边的女儿笑着帮她理了理围巾：“是呀，不用我请假，她自己就能来，比以前开心多了。”
其实这班车的“好”，从来不是“快”，是“稳”。不用在三环上堵半小时，不用在停车场绕圈找车位，不用捧着鲜花挤地铁——你只要跟着人群走到巴沟站，看到那辆写着“万安公墓”的大巴，就知道“对了”。有次坐班车，旁边是位80岁的老爷爷，他攥着老伴的照片说：“以前我骑车来，要一个半小时，现在坐班车，40分钟就到，还能跟车上的人聊聊老伴的事。”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笑：“老爷子，您下次来，我给您留个前排座位。”
北京的风里总藏着点故事，而这辆班车，就是故事的“载体”。它载着刚摘的菊花，载着写了半页的信，载着“我很好”的消息，往万安公墓的方向开。车窗外的玉兰树慢慢往后退，车上的人有的沉默，有的轻声说话，有的摸着包里的照片——可不管怎样，大家都知道，终点有个“人”在等。就像那位奶奶说的：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