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的风裹着晚樱的香吹过国贸桥，我抱着给外婆买的百合站在公交枢纽里，身边是抱着白菊的阿姨、拎着祭品的大叔——每年祭扫季，万佛园华侨陵园的班车点总像个“温暖的集合点”。常听来的人说，“坐班车不用找停车位，不用挤地铁转公交，省事儿”，可上周陪邻居张叔坐了一次才发现，这趟车藏着的，不止是“省事儿”。
万佛园的直达班车就停在国贸公交枢纽的东南角，每天早上八点整准时发车。张叔是老乘客了，七点半就拉着我往那走，“早去点儿能找着靠前的座儿，你阿姨膝盖不好，得坐靠窗的位置”。车是白色的，车身上印着淡蓝色的“万佛园华侨陵园”字样，车头前站着穿藏青色制服的工作人员，举着写着“万佛园班车”的牌子——我第一次来的时候，就是看见这个牌子才找着的，张叔笑着说。除了国贸这趟固定班车，周末还有从望京西园出发的加班车，得提前一天打陵园的服务电话确认座位，毕竟清明、冬至那几天，北边的乘客多，不预约容易没座儿。
找班车点其实没想象中麻烦。从地铁10号线国贸站C口出来，往东南方向走两百米，就能看见“国贸公交枢纽”的蓝色牌子。顺着枢纽里的“万佛园班车”指示牌走，不到五十米就能着那辆白大巴——上周我跟着张叔走的时候，还遇到个抱着孩子的妈妈，拎着两大袋鲜花和祭品，累得额头都出汗了。工作人员赶紧过去帮她拎过一个袋子：“姑娘，我帮你拿，你扶着孩子”。那妈妈连说谢谢，孩子趴在她肩上，手里攥着朵小雏菊，朝着工作人员笑，眼睛弯成了月牙。
坐上车之后，细节里都是贴心。司机师傅会先提醒大家“系好安全带”，然后把空调调到24度——“春天风大，吹着容易头疼”，师傅一边说一边调整出风口的方向。车上有两排金属行李架，就在车厢两侧的上方，带鲜花或者祭品的话，司机会帮忙把大点儿的袋子放上去，“别放在座位旁边，容易挤着”。张叔把他带的手工桃酥放在行李架上，拍了拍说：“这架子结实，我去年带的大瓶酒都没摔着”。要是高峰日来，比如清明前的周末，得提前15分钟到，不然可能得站会儿——不过我上次看见有个老爷爷来晚了，坐在过道的台阶上，旁边的年轻人赶紧站起来：“爷爷您坐这儿，我年轻，站会儿没事儿”，老爷爷笑着说“谢谢”，手里的菊花在风里晃了晃。
车程大概一个小时二十分钟，沿途能看见京承高速两边的桃花开得正艳，粉粉的一片，像撒了满路的温柔。快到陵园的时候，司机师傅会提前十分钟喊：“还有十分钟到万佛园，大家准备好随身物品”。下车的时候，陵园的工作人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，举着橙色的“引导处”牌子：“往这边走，服务中心就在前面三百米”。张叔拉着我跟着走，说：“以前下车得自己摸路，现在有引导，省了好多事儿”——顺着青石板路走三分钟，就能看见服务中心的红色屋顶，门口的桌子上摆着几瓶免费的矿泉水，工作人员笑着说：“渴了吧？先喝口水再办手续”，旁边还有个小推车，放着轮椅和雨伞，“要是有老人或者行动不方便的，能免费借轮椅”。
风里的百合香越来越浓，我跟着张叔往外婆的墓位走，身后是刚下班车的人，抱着花，拎着祭品，脚步稳稳的。其实无论是坐班车还是自驾，重要的是那份要去见某个人的心意——而这趟班车，就是把这份心意，从市区的烟火里，稳稳地送到陵园的青草间，送到某个人的身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