潍坊的秋总是来得慢，巷子里的梧桐树还没全黄的时候，我陪邻居张阿姨去了趟灵山公墓。她老伴走了快半年，总念叨着要找块“踏实”的地儿——不能太偏，不能太吵，得有个“家”的样子。潍坊人说起墓地，灵山公墓像个蹲在巷口的老邻居，熟得不能再熟：就在潍城区西南角，离市区开车半小时，背靠浮烟山的余脉，前面缀着片清凌凌的小水塘，老人们拍着大腿说“这叫背山面水，藏风聚气”，是咱潍坊人认的“福位”。
张阿姨要的是单穴，接待的小姑娘挺实在，搬着资料跟我们唠：“阿姨，咱园区的墓型跟买衣服似的，分经济型、舒适型和定制款，您先看看预算。”经济型墓在园区北侧，挨着公共步道，单穴3万到5万，用的是普通花岗岩，刻字、简单的绿化还有第一年的管理费都含在内，就是位置偏点，平时遛弯儿能经过。舒适型在园区中间，挨着景观树，单穴5万到8万，双穴的话加2万，石材是芝麻白或者锈石，能选个带点弧度的小石碑，有的还能加个小香炉位。定制款在山顶那片，比如带小型花坛的，或者家族墓，价格就得10万往上了，有的甚至二十来万——位置是真叫好，站那儿能看见山下的农田，石材用汉白玉或者进口的英国棕，还能刻上老伴生前喜欢的玩意儿，比如张阿姨老伴爱养的文竹，能雕在碑角上。
其实价格差在哪儿？我跟着张阿姨问了一圈，算摸出点门道。首先是“位置”——园区里靠山体的一侧，比路边的贵2万多，因为安静，没那么多人走；然后是“大小”——单穴一般0.8平米左右，双穴1.2平米，同样材质，双穴比单穴贵1万5到2万；再就是“材料”——普通花岗岩一平米几百块，汉白玉得几千，进口石材更贵，光石材就能差出3万；还有“服务”——比如终身免费清洗墓碑的，比没有这服务的贵5千，毕竟往后不用自己搬梯子擦。张阿姨蹲在经济型墓区看了看，摇头说：“这儿太吵，老伴生前爱静。”又去舒适型那片，摸了摸一块芝麻白的石碑，说：“这石头润，像他以前戴的玉镯子。”
其实选墓地跟选养老房一样，得“对脾气”。张阿姨最后定了个6万的舒适型，在两棵银杏树中间——她老伴生前爱在下棋的时候摘银杏果，说“这果子煮茶甜”。工作人员说，这个墓位离园区的小亭子近，以后张阿姨来的时候，能在亭子里坐会儿，不用站着累。临走前，张阿姨蹲在墓位前，用手扒了扒土，说：“老周，这儿能听见风，能看见树，比家里的阳台强。”我站在旁边，突然觉得墓地不是“终点”，是个“另一个家”的入口——价格贵不贵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这儿能装下活着的人的想念，能让逝者“住”得踏实。
潍坊的风里开始飘着糖炒栗子的香，我们开车往回走，张阿姨摸着包里的收据，说：“总算放下块石头。”其实灵山公墓的价格，说高不高，说低不低，但胜在“实在”——你问什么，人家就说什么，没有那些玄乎的“风水价”，没有藏着掖着的额外费用。对于潍坊人来说，买墓地不是买“奢侈品”，是买个“安心”：让走了的人有个归处，让活着的人有个念想。就像张阿姨说的：“钱花在刀刃上，只要他舒服，我就踏实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