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的秋天总爱往昌平钻，银杏把南口镇的路染成金带，侧柏在阳坊镇的山脚下攒着深绿，连兴寿镇的风里都飘着橡树叶的苦香。这两年常有人问，昌平有没有能把亲人"种"在树里的地方——不是碑立在树旁，是让骨灰和树根缠在一起，每片叶子都藏着想念。这样的树葬，昌平藏着好几处，每一处都有自己的温度。
说到昌平的树葬，很多人先想起天寿陵园。它在南口镇的龙虎山下，进了门往西北走，"松影苑"的牌子藏在两棵老油松后面。这里的树都是种了十几年的"老伙计"，油松的树干粗得能抱，侧柏的枝叶铺得像伞，树荫裹着小路，连风都慢下来。走进松影苑，没见着高大的碑，只看见每棵树的枝桠上挂着块掌心大的金属牌，刻着名字和简单的话——"爸爸，想你时就看松叶" "妈妈，风里有你的味道"。园区的王师傅说，每天清晨他都会来转一圈，把牌牌上的灰擦干净，给松树下的小土堆拔拔草："这些树都是活的，得像照顾老人似的盯着。"
再往阳坊镇走，佛山陵园的树葬区藏在一片玉兰林里。春天来的时候，玉兰把天空染成雪色，花瓣落在脚边，连空气都甜丝丝的。这里的树葬不搞"统一排阵"，有的人家选在老玉兰树下，有的把亲人埋在丁香丛边，甚至有位张阿姨，特意找了棵结枣子的老枣树——那是园区里的"原住民"，每年夏天枣子坠得枝桠弯，阿姨说："我家老头生前最爱的就是这口脆枣，现在他在树底下，能闻着枣香，能听着风刮枣子的响。"佛山陵园的师傅说，这里的树都是免费养护的，剪枝、浇水、除虫，连冬天的防冻膜都是园区给裹的："树长得好，家属才敢把亲人托付在这。"
兴寿镇的龙泉公墓，树葬区更像一片"没被打扰的山"。这里没有新栽的树苗，都是山上原生的橡树、山桃、野酸枣，连骨灰盒都是可降解的——埋下去半年，纸壳子就化在土里，和树根缠成一团。工作人员小周说，常有家属来选小橡树："去年有个姑娘，把妈妈的骨灰埋在一棵刚抽芽的小橡树下，今年树长到她肩膀高，她抱着树干哭，说'妈妈，我比你高了，能替你挡太阳了'。"龙泉的树葬区没有路牌，全靠老游客带新游客找："顺着山桃林往上走，第三棵歪脖子橡树就是老李家的，再往上两棵野酸枣，是去年刚埋的张奶奶。"
其实选树葬的时候，不少人会犯愁："该挑哪？"过来人说，最实在的就看三点——交通得顺，比如天寿离市区四十分钟车程，周末来一趟不费劲；养护得细，比如佛山的师傅每天都转，树不会枯；还有"眼缘"——比如有的人一进龙泉的橡树从，就觉得"像老家的后山，亲人在这住着踏实"。
前阵子秋深，我去天寿的松影苑转了转。风把松叶吹得沙沙响，有位大爷蹲在一棵油松底下，用手帕擦着枝桠上的金属牌。他抬头看见我，笑了笑："我家老太婆在这，你看这树，去年还没我高，今年都快够着我肩膀了。"风里飘来松脂的香，阳光穿过树叶洒在他背上，我突然明白，树葬从来不是"消失"，是把亲人的温度留在每一片叶子里，每一阵风里。昌平的这些树葬陵园，没有冰冷的碑，没有生硬的石，只有树在长大，思念在发芽——原来最温柔的归处，从来都不是刻在石头上的名字，是长在土里的树，是飘在风里的叶，是每次抬头时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