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景仰园裹着一层淡金的雾，银杏叶在风里飘成小扇子，落在松树下那排刻着名字的圆石头旁——这是北京昌平十三陵脚下的景仰园，很多人踩着落叶进来，不是为了看皇家陵寝的碑刻，是想轻轻问一句：把亲人安放在树底下，起步价到底要多少？
和城市里那些立着高大墓碑的陵园不同，景仰园的树葬区像一片“活着的森林”。没有水泥砌的墓穴，没有整齐的石栏，每棵树都是一个“家”：有的骨灰盒埋在树根周围的生态花坛里，覆土后种上三叶草；有的藏在树底半米深的生态穴里，只用可降解无纺布裹着，连泥土都带着松针的香气。最让人暖心的是树干旁的小圆石，磨得发亮，刻着逝者的名字和一句短话——“风过处，是我在想你”“树长高，我陪你”，比传统墓碑少了距离感，多了烟火气。
说到树葬的起步价，陵园的老养护工王师傅最有发言权。他蹲在油松底下剪枯枝，指尖沾着松脂：“现在基本3万起步，但得看树的品种。常绿树贵点，油松、侧柏3.5万起，因为四季都有绿叶子，家属觉得‘踏实’；落叶树便宜点，银杏、法桐3万就能拿下，有人就爱秋天叶子黄的时候，像给亲人盖了层金毯子。还有位置，靠近‘福寿林’主干道的树，比林子里偏点的贵1万，毕竟扫墓方便，不用绕路。”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银杏：“那几棵去年才种的，位置好，现在都排到4万了。”
除了树本身的费用，还有几个细节得算进去。比如骨灰盒，树葬要求用可降解的，陵园里有竹编、纸浆做的，2000到3000块一个——“不能用陶瓷或木质的，会烂不掉，破坏土壤”，王师傅强调。刻字费也得算，小圆石上刻名字加一句短句，500到1000块，字体能选楷书或行书，阿姨们爱选瘦金体，说“看着像老人生前写的字”。最容易忘的是养护费，每年300块，不是强制的，但几乎所有家属都会交：“不是让我们浇水，是怕树渴着，就像给亲人留了份‘牵挂’，生怕树长得不好。”
上周遇到张阿姨，她抱着野菊花蹲在银杏树下，手指抚过石头上的“周建国”三个字。“我家老周去年走的，选这棵树花了3.2万，”她把菊花放在树根旁，银杏叶落在她银白的头发上，“以前他总说要种银杏，说能活千年，比人长寿。现在倒好，他先变成了树的一部分。”她站起身量了量树高：“去年才到我肩膀，今年都快两米了——就像老周在跟我比个子，我每次来都要记下来，跟他说‘你又长高啦’。”风一吹，银杏叶哗哗响，像是老周在回应。
其实对选树葬的人来说，价格从来不是重点。有人选松树，是因为“父亲当过兵，说松树像军大衣，暖”；有人选法桐，是因为“小时候爸爸举着我摸法桐叶，像手掌”；有人选玉兰，是因为“妈妈最爱的花，说玉兰开时像穿裙子的仙女”。景仰园的树葬起步价不算高，3万多块，够买个新冰箱，够带孩子去趟海边，但对这些家属来说，这是买了一棵树的“一辈子”——树在，思念就不会断，每片叶子都是问候，每阵风声都是回应。
上周碰到的李叔更有意思，他给母亲选了棵玉兰树，花了3.8万。“我妈生前是小学老师，总带学生去看玉兰，说‘花要开得干净，人要活得明白’，”他摸着刚冒芽的玉兰枝，眼睛发亮，“今年春天玉兰开的时候，我带了全班学生来，孩子们围着树唱《世上只有妈妈好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