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的秋天总裹着点槐树的清苦味，那天陪小夏去选墓地，她攥着爸妈的身份证坐在副驾，指甲盖泛着白："我刚工作三年，存款就五万，得选个'普通'的——但也不能太寒酸。"这句话像块小石头，沉进我心里——这大概是绝大多数北京普通人面对墓地选择时的真实处境：想给亲人最后的安身之所，又被预算勒着衣角。
到底什么是"北京最普通的墓地"？其实答案就藏在街头巷尾的咨询纸条里，藏在远郊陵园的小路上。先掰扯清楚价格：如果选经营性陵园（面向所有户籍），远郊区县比如通州、昌平、房山的普通立碑墓，起价基本在3-5万元；近郊像丰台、海淀的，因为离市区近，价格会飘到5-8万；要是能拿到公益性墓地名额（一般限本地户籍），延庆、密云的部分陵园只要1-3万，甚至更低。还有更"普通"的选择——生态葬，比如花坛葬、树葬，丰台某个陵园的花坛葬起价才6000元，把骨灰埋在月季丛下，只立个小铜牌，连墓碑都省了。
我陪小夏跑了三个地方。第一个是昌平的某陵园，进门是修剪整齐的草坪，立碑墓排成规整的行列，销售指着其中一排说："这款是基础款，3.8万，墓碑是山东白麻石，带一棵银杏苗。"小夏蹲下来摸了摸碑面，问："能刻我妈生前喜欢的'采菊东篱下'吗？"销售说"能，一百块一个字"——七个字就是七百，加上墓价刚好四万出头。第二个是通州的陵园，藏在京哈高速旁的村子里，门口有棵百年老槐树，进去是窄窄的青砖路，两边种着冬青。这里的普通墓只要3.2万，墓碑是青灰色的长方形，连花纹都没有，但每排墓前有个半米宽的水泥台。小夏蹲在台上，指尖蹭了蹭台面的纹路："我妈生前总在阳台摆花盆，这个台子刚好放她最爱的三角梅。"第三个是房山的生态陵园，树葬区全是小树苗，销售说"一棵树底下能葬三个人，每穴8000块"，小夏站在树苗间沉默了五分钟，说"我爸生前讨厌热闹，可他总说'死后要占块地'——还是要立碑。"最后她选了通州的那处，交定金时握着笔，笔尖抖了抖："就它吧，爸妈生前喜欢安静，这里能听见鸟叫。"
普通"从来不是"敷衍"，是在预算里抠出最合心意的细节。楼下的张叔去年给老伴选了延庆的公益性墓地，1.5万，墓前种着几棵玉米——他说"我老伴是延庆农民，生前蹲在玉米地里剥棒子能剥一下午，现在她埋在玉米旁边，肯定高兴"。同事小琳更干脆，选了丰台的花坛葬，8000块，每到春天月季开得艳，她就坐在石凳上给妈妈剥橘子："我妈生前最烦浪费，说买花不如买斤苹果，现在这样刚好，花是活的，比墓碑耐看。"
很多人会纠结"普通会不会显得不孝顺"，但小夏选完墓地那天，我们在墓前放了束野菊花——是从陵园门口小山坡采的。风把花瓣吹起来，她摸着碑上刚刻的"父母大人之墓"，突然笑了："我妈生前总说'日子要过得扎实'，现在这样，就很扎实。"是啊，墓碑上的字再金贵，不如你蹲在墓前说"我买了您爱吃的糖火烧"；墓价再高，不如风里飘来的那缕槐花香——那是爸妈生前在胡同口买的槐花糕的味道。
北京的普通墓地，从来不是冰冷的价格标签，是通州陵园门口的老槐树，是昌平墓前的银杏苗，是延庆玉米地里的风。它可能在远郊，需要你周末开半小时车；可能很朴素，连花纹都没有；但它能装下你所有没说出口的话——我升职了"，今年冬天没下雪"，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