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陪楼下李阿姨去南口看陵园时，我第一次走进凤凰山。车从京藏高速下来拐两个弯，就看见山脚下立着块青石碑，刻着“凤凰山陵园”几个字——没有夸张的门楼，只有顺着山坡铺展开的石阶，两边的松树粗得要双手合抱，风掠过枝叶时，带着股清苦的松针香，李阿姨边走边吸鼻子：“这味儿跟我老家后山一模一样，老周以前总说，闻着松针味就能睡踏实。
说到价格，接待的王大姐没急着报数字，先带我们绕着园区走了半圈。“其实凤凰山的价格门槛不算高，关键看你要什么样的墓型。”她指着山脚下一片排列整齐的石碑说，传统立碑是最常见的，价格从3万到8万不等：材质用花岗岩的比大理石便宜两三千，刻字是免费的，但要是加浮雕花纹得加钱；山腰位置的立碑能看见远处的长城和农田，视野好，比山脚贵1万左右。再往山上走，是生态葬区——树葬区的松树底下都挂着小铜牌，每块牌对应一个安息位，价格1.2万起；花坛葬更特别，骨灰会和花籽混在一起埋进土里，春天能开出成片的二月兰，王大姐蹲下来摸了摸泥土：“去年有户人家选了花坛葬，今年春天来了，说看见兰花就像看见老伴在笑，这钱花得比买块石头值。”
但真正让李阿姨动心的，是价格背后那些“看不见的成本”。王大姐说，园区里的松树都是二十年前种的，每年会请园艺师傅修剪枝叶，不让树枝挡住墓碑；清明祭扫时有免费班车从南口地铁站过来，怕老人爬不动山，还备了轮椅；每个月15号，工作人员会帮着擦墓碑、除杂草——“上次有个独居老人来祭扫，我们帮他把墓碑擦得锃亮，他坐在台阶上跟老伴聊了俩小时，说‘你看，我把咱们家打扫得多干净’。”还有山顶的纪念广场，每月第三个周末会办公益追思会，家属可以带点逝者爱吃的东西，大家围坐在一起分享回忆，王大姐说：“去年清明有个阿姨带了糖火烧，说她老伴以前每天早上都要吃，我们坐在一起吃着糖火烧，倒不像在扫墓，像跟老朋友们唠家常。”
王大姐跟我们算过一笔账：如果预算有限，选山脚的传统立碑或生态葬最划算，1万到4万就能解决；要是想选视野好的位置，可以等陵园周年庆，有时候能打九折；要是家里有老人行动不便，选山脚下的墓型，不用爬台阶，祭扫更方便。李阿姨蹲在花坛葬区旁边，摸了摸刚冒芽的二月兰：“我本来以为生态葬就是随便埋，没想到还能跟花籽一起长，老周以前爱养君子兰，要是选花坛葬，明年春天花开了，他肯定高兴。”
走的时候，李阿姨站在山腰的平台上望了半天。风掀起她的衣角，吹得松针簌簌落下来，她指着远处的山说：“就选这儿吧。老周以前总说，等退休了要去爬遍北京的山，现在好了，他能天天守着山，闻着松针味，比在城里的公墓舒服多了。”王大姐笑着补充：“上个月有个客户选了这儿，说每次来祭扫，都要坐下来跟老伴聊会儿天，像以前一起爬山时那样——其实选陵园不是选块地，是给心里留个能‘见面’的地方。”
那天离开时，夕阳把整座山染成了金红色。李阿姨手里攥着王大姐给的价格清单，边走边跟我说：“我以前以为选陵园就是比价格，现在才明白，有的钱花在看得见的石头上，有的钱花在看不见的心意里——凤凰山的价格不算贵，但这儿的风、松针味、还有王大姐的热乎劲儿，比多少钱都金贵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