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的春天总来得急,风一暖,潮白河边的柳树就飘起了絮——顺着宋庄镇的小路往东北走,惠灵山陵园的朱红色大门后,连风里都带着松枝的清苦味。不少来这儿看陵园的家庭,脚步总会在西北侧的“青林苑”慢下来:不是因为这儿的树比别处密,是风穿过枝叶时,像在说一句没说尽的“再见”。

其实惠灵山的树葬区,早就是老北京人口里“藏得深的好地方”。五六年前陵园刚规划“青林苑”时,选的都是耐活、长得慢的树——侧柏的叶子像小刺,扎得风都软下来;国槐的枝桠张得开,能接住夏天的雨;银杏更妙,秋天落金叶子时,像给地上的每块土都盖了层薄纱。树葬的规矩很轻:骨灰装在可降解的坛子里,埋在树根旁半米深的土里,只立一块掌心大的不锈钢铭牌,刻着名字和一句短话——有人刻“爱喝茉莉花茶的老太太”,有人刻“总嫌我起床晚的老爸”,连铭牌的边都磨得圆滚滚的,怕硌着树的根。

常有人拉着陵园的师傅问:“这树葬得花多少钱?”师傅总笑着先问“你挑啥树”——普通的侧柏最便宜,胸径8到10厘米的树,一个安葬位大概1.5万到2.5万,要是选靠里、采光好的位置,顶多加3000块;国槐和银杏是“精品位”,树龄长点,枝桠能罩住两三个平方的阴凉,价格就涨到3万到4.5万。其实差别不只是树的品种:侧柏的养护简单,陵园包前三年的浇水施肥;国槐得定期剪枝,怕枝桠压着铭牌;银杏更金贵,每年秋天得捡落叶,怕堆积的叶子捂坏了土里的坛。还有人在意“仪式感”,想加个铜制的祈福牌挂在树枝上,或者要师傅帮忙在埋骨灰时撒把家乡的土,这些小要求,陵园都愿意帮着办,费用也就多收个几百块。

通州区惠灵山陵园有树葬吗?价格是多少-1

上星期碰到位阿姨,蹲在一棵国槐下系红绳——她老伴儿去年葬在这儿,选的是最靠河的位置。“你看这树,去年才到我肩膀,现在都能挡太阳了。”阿姨摸了摸树干上的编号牌,“当时选树葬,就是不想买那种亮晶晶的墓碑——我家老头一辈子爱养鸟,总说‘人活一世,要像树一样,根扎在土里,魂飘在风里’。”她指着脚边的土:“这儿埋着他的骨灰,旁边还撒了把他生前攒的鹦鹉毛——师傅说,等毛烂了,就变成树的养分,来年新长的叶子,说不定就有鹦鹉的劲儿。”

其实惠灵山的树葬,最让人安心的是“不催”。没有销售人员跟在后面说“这位置要抢”,也没有花里胡哨的套餐——想选树,就自己绕着“青林苑”走三圈,看哪棵树的影子合眼缘;想砍价,师傅会指着树的胸径说“这棵侧柏养了五年,皮都变粗了,要是选刚栽的小树苗,能省5000块”;甚至有人问“能不能每年来给树打农药”,陵园的师傅直接递过一把小铲子:“不用,我们每月来浇两次水,你要是想动手,带个小水壶来就行——树认人的手,你摸得多了,它长得更欢。”

说到底,选树葬的人,选的从来不是“便宜”。是清明节不用挤在墓碑堆里烧纸,而是蹲在树下摘片叶子,夹在笔记本里;是中元节不用摆一堆贡品,而是挂个写着“想你了”的小牌子;是站在树底下,风一吹,就能想起那个人生前说“等退休了,咱们去种棵树”的模样。而惠灵山的“青林苑”,刚好把这些“模样”都收进了树影里——没有高耸的墓碑,没有冰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