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的秋末总飘着桂香，也总有人在这样的季节里，握着故去亲人的照片往京郊山里走——要寻一处能把“想念”安放在泥土里的地方。常有人问，昌平凤凰山和怀柔凤凰山名字像双胞胎，到底怎么选？其实往细里看，连风的味道都不一样。
要说最直观的不同，先得看“回家的路”。昌平凤凰山藏在南口山坳里，从市区走京藏高速约40分钟能到，沿途能瞥见居庸关长城的烽火台，路过南口村时，小饭馆飘着炖羊肉香气；怀柔凤凰山在桥梓镇红螺山脚下，得绕过热闹的怀柔城区再往山里走10公里，路边柿子树挂红果时才算到入口，风里是松针和野菊花的清苦。
再往园子里走，山的“性子”就显出来了。昌平的山像家里的老父亲，沉厚稳重。园区古松有几十年树龄，枝桠像老人手掌托着天空，主干道旁立着刻《论语》“孝悌也者，其为仁之本与”的石牌，石阶带着长城砖的粗粝感——建园时保留了原生石，踩上去像踩老北京胡同砖。怀柔的山像母亲织的碎花布，灵秀温柔。一进园能听见山涧流水声，路边栗子树秋天掉满地毛球，墓位藏在核桃树或苹果树后，站高处望像把墓碑种进果园。有次见阿姨蹲墓前放刚摘的苹果：“你生前爱啃脆苹果，这是园子里的，甜着呢。”
还有“过日子的方式”不一样。昌平凤凰山像小区老邻居，热热闹闹。墓型有传统立碑刻着“先考张公讳德福之墓”，有简约卧碑只刻名字生卒年，价格几万到十几万不等。门口服务中心有穿蓝布衫的师傅，见老人来递热水，清明免费帮没时间的家庭摆菊花。怀柔像街角精品店，安安静静。主打“生态归园”，有树葬——骨灰埋松树下立小铜牌写“父亲的松树”；有花葬——骨灰混花种，春天开二月兰像撒蓝星星。服务一对一，顾问会问：“阿姨生前喜欢什么花？要不要种棵她爱的桃树？”见过年轻夫妻选树葬，丈夫说：“我妈生前说死了要变树，天天看我们。”顾问指旁边松树：“这棵直，像阿姨性子。”
藏在细节里的“心意”。昌平门口有“望长城亭”，能看见居庸关烽火台，园长说：“很多老人从长城脚下过来，看见长城像看见家。”还有“长城记忆”专区埋着南口战役老兵，建军节有小学生献花喊：“爷爷我们来看你。”怀柔尽头有间和红螺寺合作的小禅房，摆竹椅挂“心无挂碍”书法，周末师傅教做香。见过老先生攥佛珠坐里面：“老伴信佛，以前拉我去红螺寺，现在每周来坐会儿，像跟她一起听经。”
秋天在昌平见老人摸碑说：“你看那边长城，跟咱们小时候爬的一样。”同一天在怀柔见阿姨摘二月兰别碑上：“这花跟你去年种的一样，蓝得透亮。”风里桂香飘过来，忽然明白所谓区别，不过是“把想念放进不同的壳里”——有的壳是长城砖，有的壳是果园树，但里面装的都是一样的牵挂。选哪一个，不过是看故去的人，生前更喜欢哪一种“家”的样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