选一处安息之所，从来不是简单挑一块土地，而是给那些没说出口的思念，找个能落脚的地方。九公山陵园就在怀柔的山脚下，沿着京承高速往北走，过了怀柔城区的烟火气，再转进渤海镇的乡间路，远远就能看见青山的轮廓——背倚黄花城水长城，前有稻田铺成的绿毯子，风里飘着松针的清苦和山菊的甜香，连空气都比市区里软几分。
第一次去九公山，我是跟着朋友送她奶奶。车刚进园区，就看见门口老槐树下站着个穿蓝布衫的阿姨，举着块手写的牌子“欢迎来九公山”，墨渍还没干，边缘晕着点淡黑。她笑着迎过来，帮我们搬过花圈：“慢点儿，台阶是刚铺的，有点滑。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，石板路旁边的山岩上还留着泉水滴的痕迹，湿湿的青苔爬了半面墙，像给青山绣了朵绿花。
九公山的“野”是最打动人的。它没把山推平了建广场，而是顺着山势绕出一条条小路——有的墓在半山腰，要走几级磨得发亮的石阶，旁边的侧柏是原生的，粗树干上还留着早年山民绑的草绳；有的墓在山脚下，紧挨着片小小的池塘，夏天能看见青蛙跳上荷叶，溅起细碎的水花；甚至还有几株野生山桃树，春天开得满树粉白，像给石碑戴了串花环。朋友蹲在桃树下，把奶奶生前最爱的桂花糕放在石牌旁，说：“奶奶，桃花开了，你闻闻，是不是像你阳台的那盆。”风刚好吹过来，花瓣落在石牌上，落在她发梢，连眼泪都染了点甜。
园区深处的“铁军园”，是九公山最有温度的角落。这里专门给退伍军人留的，石碑上刻着军功章的图案——有“独立自由奖章”的星芒，有“解放奖章”的麦穗，还有近年“八一勋章”的橄榄枝。常能看见老战友坐在这里，摸着石碑说：“老周，我带了二锅头，咱再碰个杯。”或者：“老张，你孙子考上军校了，我把录取通知书带来了，你看，红本本儿，跟你当年的入党申请书一样红。”有次碰到个小伙子，抱着父亲的骨灰盒来，他说：“我爸是抗美援朝的，临终前说要跟老班长‘挤’一块儿。找了好多陵园，就这儿的铁军园有股子‘兵味儿’——你看石碑上的枪刺，跟我爸当年的冲锋枪一模一样。”
说到大家最关心的价格，九公山的定价挺实在。最基础的生态树葬，是把骨灰埋在银杏或侧柏树下，立块小巧的石牌，刻着逝者名字和一句心里话，妈妈，我想你”，价格大概3万到5万，适合喜欢清净的家庭；传统立碑墓分位置，靠近银杏路或池塘的，用汉白玉或花岗岩做碑，价格8万到15万，能留个踏实的“根”；要是想有点定制感，比如逝者爱书法，能把他写的字刻在碑上，或者爱养花，在旁边种棵他喜欢的月季，这样的艺术墓大概20万以上，具体看设计。门口的阿姨说：“咱们这儿不搞虚的，多少钱就是多少钱，不会藏着掖着——毕竟来这儿的人，心里都装着事儿，得让他们踏实。”
其实九公山最让人难忘的，是那些“不规矩”的细节：允许你在石碑旁边种小树苗，允许你带逝者爱吃的饺子来，允许你坐在长椅上跟他说说话，甚至允许你哭——阿姨会递过来一张温温的纸巾，说“姑娘，哭吧，这儿的风会把话捎给天上的人”。临走那天，我看见阿姨在老槐树下浇花，她抬头笑：“下次来提前说，我留碗老李家的炸酱面，酱熬得浓，跟你奶奶做的一样。”
风里飘着槐花香，飘着远处传来的鸟鸣，飘着炸酱面的香气。忽然明白，九公山哪里是陵园啊，它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