沿着京藏高速往北,过了昌平西关环岛,再转进一条种满国槐的小路,天寿陵园的大门就藏在两排浓荫里。初来的人总容易错过这个入口——没有夸张的牌坊,只有一块青石板刻着“天寿陵园”四个小字,倒像进了某个京郊的老院子。其实这儿的位置藏着巧思:西边是明十三陵的石牌坊,朱红色的柱子在绿树里露个角;东边能望见莽山森林公园的瞭望塔,白色的塔身像根铅笔插在山上;背后倚着天寿山的余脉,山形缓缓起伏,像个温暖的怀抱。连风都带着点京郊山林的清冽,吹过鼻尖是槐花香,或者松针的苦香,倒不像是传统陵园的味道。

进了大门,沿着主干道走,两边的碧桃春天开得像云霞,花瓣飘进路边的草坪,有的落在长椅上,像谁不小心遗落的绢帕。秋天的时候,银杏叶落满小径,踩上去沙沙响,偶尔有几只松鼠从树上跳下来,扒拉着地上的银杏果,倒把肃穆的气氛冲散了几分。园区里的湖水叫“静心湖”,岸边种着垂柳,风一吹,柳枝拂过水面,皱起一圈圈涟漪。湖边有个小亭子,叫“忆恩亭”,常有老人坐在这儿,拿着茶杯,望着湖水发呆,说不定是在想某个故去的亲人,或者年轻时的往事。最让人心动的是那些细节:每棵树都挂着牌子,写着“玉兰——陈晓旭先生最爱”“银杏——侯耀文先生常走的路”,像在跟来访者说“看,这是他们的小秘密”。

陈晓旭的墓在湖边的紫竹丛里,青灰色的石碑上刻着“质本洁来还洁去”,字体是她手写的,带着点黛玉的柔弱。旁边种了一圈紫竹,竹影婆娑,倒真像潇湘馆里的景象。墓碑前总有人放着东西:有的是黛玉葬花的小雕像,有的是一束白菊,有的是用玻璃瓶装着的信——粉丝说,“林妹妹爱干净,得用玻璃瓶装着,别让雨水弄湿了”。有次我去的时候,看见一个老太太蹲在那儿,用手帕擦墓碑上的灰尘,嘴里念叨“姑娘,我是看着你演黛玉长大的,今儿给你带了盒桂花糕,甜的”,风把她的白发吹起来,紫竹的影子落在她脸上,倒像一场跨越时光的对话。侯耀文的墓在园区的西北角,离陈晓旭的墓不远。墓碑是一把展开的折扇形状,扇面上刻着他的相声名段《口吐莲花》里的台词:“我这嘴,能吐出莲花来”,字体是他惯用的隶书,带着点俏皮。旁边立着个小雕塑:穿着长衫的他正拿着话筒,嘴角带着笑,像在舞台上准备说相声。每到周末,总有老相声迷来这儿,拿着收音机放他的段子,声音飘得很远——“侯哥,咱再听一段”,风把声音吹到银杏树上,叶子沙沙响,像在跟着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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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李默然先生的墓,在园区的东边,靠近山的地方。他演的邓世昌是几代人的记忆,墓碑上刻着“撞沉吉野”四个大字,字体刚劲有力,像他在电影里的模样。旁边摆着个小小的致远舰模型,青苔爬上模型的甲板,倒像穿过了百年的时光。他的家人说,选这儿是因为这儿能听见山风,像海边的风——邓世昌是在海里牺牲的,风里有海的味道,他应该会喜欢。天寿陵园的特别,在于它不是一个“告别”的地方,而是一个“记得”的地方。那些曾经在舞台上发光的人,那些在屏幕里活过的人,那些给我们带来过欢笑、眼泪、感动的人,在这里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存在:陈晓旭的紫竹在风里沙沙响,像她在唱“葬花吟”;侯耀文的折扇在阳光下闪着光,像他在说相声;李默然的致远舰模型立在那儿,像他在喊“撞沉吉野”。连园区里的花、树、风,都在帮我们记得——记得那些美好的、温暖的、让人怀念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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