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前的风裹着点没褪净的凉，通州街头的玉兰花却已经攒着劲儿要开了——每年这个时候，我总能在漷县镇的路口看见拎着鲜花的人，站在公交站牌下翻手机，屏幕亮着的是“通惠陵园”的搜索页。不是找不到路，是想把每一步都走得踏实，毕竟要去见的，是藏在记忆里最暖的人。
通惠陵园的位置其实很好找，就在通州区漷县镇凤港河北岸。顺着京塘路往东，过了漷县桥再拐进漷小路，路边的指示牌会一步步引着你：先是蓝色的“通惠陵园1公里”，再是红色的“前方500米”，最后看见那道灰砖门，门楣上刻着“通惠陵园”四个金字，就到了。要是坐公交，805路到漷县镇政府站，下来往北走10分钟，能看见杨树林的影子；地铁的话，6号线到潞城站，转通14路，直接停在陵园门口——司机师傅都熟，你说“去通惠”，他就知道在哪站停。有时候我坐通14路，会听见司机跟乘客聊天：“上周有个老太太，坐我的车去陵园，说老伴儿在那住了二十年，每年清明都来，今年腿不好，我扶她到门口。”
我第一次进通惠陵园是去年清明，跟着邻居张阿姨。她老伴儿葬在第三排，紧挨着凤港河。那天风轻，能听见河水拍岸的声音，张阿姨蹲在墓前，把白菊摆成小堆，说：“你看，今年的二月兰开得比去年密。”可不是么，墓道两边的二月兰铺成了紫色的花毯，连墓碑的缝隙里都冒出几株。通惠陵园1997年就建成了，算起来有二十多年，里面的树都长得粗粗的，杨树林在陵园西边，风一吹，叶子沙沙响，像有人在说悄悄话。很多老人选这里，就是看中“临水”——他们说，河是活的，以后能跟着河水流到老家，能听见家乡的蛙鸣。张阿姨说，她老伴儿生前爱钓鱼，以前总去凤港河钓鲫鱼，现在葬在这里，“每天都能看见河，能听见鱼跳的声音”。
要是第一次去，有几件小事得提醒你：漷小路清明、冬至的时候会堵，最好早半小时出发；陵园里的停车位是免费的，但得抢，晚了只能停在路边的杨树林里；门口的咨询处有个戴眼镜的大姐，脾气特别好，要是找不到墓位，跟她说名字，她会拿着花名册带你走——上次我帮朋友找他爷爷的墓，大姐翻了两页，就指着东边的银杏林说：“第三排，门口有棵小松树的就是。”还有啊，陵园不让烧纸，只能摆鲜花，所以不用带冥币，带一束白菊或者满天星就行，不然门口的保安会拦着，倒不是不近人情，是怕火险——去年清明，有个大叔偷偷烧纸，差点把旁边的草垛引燃，保安师傅跑过去扑灭，脸都熏黑了，后来大叔一个劲儿道歉，说“忘了规矩”。
昨天路过漷县桥，看见几个年轻人抱着花往陵园走，其中一个姑娘拿着手机导航，嘴里念叨“怎么还没到”。其实路就在那里，顺着京塘路走，顺着漷小路走，顺着凤港河的水流走，就能到。通惠陵园的地址不是一串冰冷的数字，是凤港河的浪声，是二月兰的紫色，是每一个来寻亲的人脚下的路——你踩过的每一块砖，都藏着“我来了”的心意，每一阵风，都带着“我想你”的温度。就像张阿姨说的：“地址算什么？重要的是，你知道那个人在那，你顺着路走，就能摸到他的温度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