陪小棠去佛山陵园选墓的那天,我们站在大门口的两棵香樟下,她攥着皱巴巴的园区导览图,指尖顺着"一区"和"二区"的字样来回划。风把导览图吹得哗哗响,我突然想起去年清明陪外婆来祭扫的场景——当时我也像小棠这样,盯着两区的指示牌发愣,直到看见一位穿藏青外套的阿姨,蹲在一区的墓碑前把剥好的橘子摆整齐,轻声说"妈,今天的橘子甜,你尝一口"。旁边的老松抖了抖松针,刚好落在她发顶,像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头。

一区在陵园最深处,要走一段青石板路。路两边的树都是种了二三十年的,樟树的叶子落得满地,踩上去软软的,像踩在老家晒了一下午的棉被上。小棠走进去没两步就停下,指着旁边一块刻着"爱犬小白之墓"的石碑笑:"原来这里还能埋小动物?"碑前摆着个陶瓷小狗,釉色已经褪了,却擦得锃亮。其实一区的墓碑不算新,有些碑身还留着雨水冲刷的浅痕,可就是这份"旧",让每个来的人都觉得亲切——就像老家堂屋的八仙桌,桌角缺了块漆,却比新餐桌更让人想坐下来唠两句。有次碰到位穿灰布衫的老爷爷,他蹲在一区的石阶上抽烟,烟卷的火星子在松影里一明一暗:"我爸妈葬这儿快二十年了,我每周来一次,坐这儿跟他们说说话。风穿过松枝的声音,跟我爸当年吹的竹笛似的,闻着松脂味,就像回到小时候他带我上山打柴的日子。"

从一区出来绕个弯,就是二区。刚拐过停车场的转角,小棠就"哇"了一声:"这里好亮!"可不是吗?二区的布局更开阔,墓碑之间留着宽宽的草坪,远处能望到山尖的云,像被风揉碎的棉絮。草坪边有几座新建的休息亭,红色的立柱配着透明遮阳棚,扫祭时能歇口气——尤其是腿脚不好的老人,不用走太远。小棠摸了摸旁边的墓碑,材质比一区的更光滑:"我妈上次来扫祭,走了十分钟就喊腿疼,要是选这儿,她肯定不用遭罪。"工作人员说,二区是去年刚整修好的,加了无障碍通道,连垃圾桶都安在了离墓碑三步远的地方。我想起上个月来二区,看见位穿白裙子的姑娘,举着无人机对着墓碑拍视频,风把她的裙子吹得鼓起来:"我爸生前最爱拍云,说云是天上的信。这儿能看见山尖的云,他肯定能收到我的消息。"

那天下午,小棠站在二区的草坪上,摸出手机翻出妈妈的照片——照片里妈妈坐在公园的长椅上,阳光落在她脸上,笑得眼睛弯成月牙。"我妈总说,她老了要找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,"小棠把照片贴在胸口,风把她的声音吹得轻轻的,"这儿能看见云,能晒到太阳,她肯定喜欢。"我想起去年外婆选一区时的样子,她摸着一区的老松枝,说:"你外公生前最讨厌热闹,这儿安静,松风又像他吹的笛儿,他肯定能睡踏实。"

佛山陵园一区还是二区好-1

其实选墓地这件事,从来不是比谁的设施更全、位置更优。就像小棠说的:"我站在这儿,想起妈妈蹲在阳台晒被子的样子——她总把被子翻来覆去晒,说要让太阳把被子晒得软乎乎的。二区的阳光像极了阳台的太阳,我就知道,这儿是对的。"而外婆选一区,是因为松风里藏着外公的笛声;那位阿姨选一区,是因为老松树下有妈妈爱吃的橘子;那位姑娘选二区,是因为云里藏着爸爸的信。

离开陵园的时候,夕阳把两区的影子拉得很长——一区的老松影里藏着岁月的痕,二区的草坪上落着云的影。风从一区吹过来,带着松脂的香;风从二区吹过去,带着青草

佛山陵园一区还是二区好-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