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的秋末总飘着桂香，风里裹着西山的松涛声，顺着香山南路往山里走，过了北京植物园那排爬满常春藤的围墙，就能看见福田公墓的朱红色大门——漆色褪得刚好，像被岁月温柔摸过的旧书脊，静静立在西山脚下的林子里。
准确说，福田公墓的地址是海淀区香山南路1号，它像一块被自然和人文裹住的“温柔地”：左边挨着曹雪芹纪念馆的灰瓦小院——院里那株海棠树还是当年的老样子，春天开得满树云霞；右边是中科院植物研究所的试验田，夏天种着大片向日葵，花盘朝着太阳转；背后倚着西山的余脉，山顶的鬼见愁峰在晴天里清晰得能看见岩石的纹路；前面对着一汪叫“眼镜湖”的小池塘，秋天落满银杏叶，像给水面铺了层金箔。很多第一次来的人都会站在门口发会儿呆：原来墓园可以这么“活”，不是冷清清的石碑林，而是把亲人放在了西山的后花园里，抬头能看见香山的红叶，低头能听见池塘里的蛙鸣。
说到交通，其实比想象中更“有烟火气”。如果坐地铁，10号线到巴沟站，转乘西郊线——就是那列涂着绿漆的小火车，像从《城南旧事》里开出来的——到植物园站下车，出站口有个卖糖炒栗子的摊子，老板总笑着说“往南走200米，过了卖风筝的大爷就到”。步行的路上，能看见穿运动服的阿姨打太极，戴眼镜的学生蹲在路边拍猫，连风里都飘着煮玉米的香气。要是坐公交，318路、360路、698路都到“北京植物园站”，下车往南走两步，就能看见公墓的指示牌——木质的，刻着“福田公墓”四个隶书字，字缝里长着几株三叶草。自驾的话，香山南路沿途有停车场，不过周末建议早来，不然得绕到植物园的停车场，走过去还能顺便看看路边的二月兰——春天开的时候，蓝得像把天空揉碎了撒在地上。还有人喜欢骑自行车来，从颐和园出发，顺着昆玉河往西，过了万安东路，沿着香山南路骑，风里裹着槐花香，骑40分钟就到，比开车还舒服。
最动人的，是这位置里藏的“温度”。福田公墓不偏，却不闹——离市区只有15公里，却像隔了一个世界：清晨有遛鸟的老人举着鸟笼从门口过，鸟叫得清亮；傍晚有下班的年轻人绕路过来，在门口的石凳上坐会儿，摸出手机给去世的妈妈发条消息：“今天吃了您爱吃的红烧肉，味道差不多。”连门口的保安大叔都记得常来的人：“张阿姨每周三来，总带块桂花糕，说是给她老伴儿的；小王上周刚添了孩子，抱着婴儿车来给爷爷看照片，孩子哭的时候，风里的桂香都柔了。”
北京的冬天来得快，可福田公墓的林子里总还有绿：松针是深绿，竹子是浅绿，连石碑缝里都长着三叶草。有人说它的位置“选得好”，其实哪里是选位置，是选了“把思念放在能看见生活的地方”——不是把亲人藏在冷硬的角落里，而是让他们陪着我们看西山的红叶，听眼镜湖的蛙鸣，闻糖炒栗子的香。风又吹过来，带着桂香和松涛声，朱红色的大门里，传来一声清脆的鸟叫——像谁在说“我在这儿，挺好的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