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风裹着槐花香钻进衣领时,我正抱着一束白菊花站在火车站东广场的公交站台上。旁边拎着布袋子的阿姨凑过来,布袋子上还沾着几点菜市场的菜汁——她问我是不是去灵山公墓,说自己每周三都坐同一趟车去看老伴儿。"就坐34路,"她用指尖点了点站牌最下面那行小字,"我跟这趟车熟得像老邻居。
其实在此之前,我已经在导航上查过"去灵山公墓的公交",但当真正站在站台里,听本地阿姨用带着烟火气的语气说起线路,才觉得那些冷冰冰的站点名称突然有了温度。34路是市区到灵山公墓唯一的直达公交,起点就在火车站东广场的公交枢纽里,早上6点第一班,晚上7点最后一班,每20分钟发一趟车。它沿着中山路往南走,会路过人民公园门口的老梧桐树(春天的时候,树影能盖满半条街),会经过南环路路口的早餐铺(蒸笼里的包子香能飘到站台),最后稳稳停在灵山公墓大门对面的公交站——站台旁边还有棵老槐树,树洞里塞着几个被风刮落的槐荚。
我跟着阿姨挤上34路时,司机师傅抬头笑了:"张姨又来啦?老周的糖蒜带了没?"阿姨拍了拍布袋子,从里面掏出个玻璃罐——罐子里是腌得透亮的糖蒜,蒜香混着醋香飘出来。"上周给他带的吃完了,"阿姨坐在靠窗的位置,手指摩挲着玻璃罐的盖子,"以前我们俩总一起坐这趟车去菜市场买大蒜,他说外面卖的糖蒜太甜,要自己加两勺白醋才够味儿。现在我自己腌,自己坐公交送过来,就像还跟他一起出门一样。"车窗外的树影掠过,路过人民公园时,能看到几个老人在打太极,阿姨指着穿蓝衣服的老头说:"那是老周的棋友,以前他们总在石桌上杀两盘,现在我每次路过都要跟他说两句——'老周今天吃了糖蒜,说味儿对'。"
下站的提示音响起时,阿姨拽了拽我的袖子:"到了。"我抱着菊花跟着她下车,对面就是灵山公墓的朱红色大门,门环上挂着的铜铃被风碰得叮叮响。门口的老爷爷坐在竹椅上,面前摆着个卖香烛的小摊,看到阿姨就喊:"张姐来啦?糖蒜罐儿空了吧?"阿姨把空罐子递过去,老爷爷掀开盖子闻了闻:"还是那股醋味儿,老周肯定高兴。"我往公墓里走时,老爷爷在后面提醒:"台阶刚扫过,有点潮,慢点儿走。"台阶两旁的松柏投下阴影,风里飘来远处的槐花香,突然想起去年和妈妈一起坐这趟车来的场景——妈妈说,外婆生前最爱坐公交逛菜市场,现在这样来看看她,就像还陪她逛了一次街。

其实坐公交去灵山公墓,比我想象中更"有人味儿"。没有开车时找停车位的急躁,没有打车时的沉默,反而能在车厢里遇到同路的人,听他们讲点关于"想念"的小事:比如阿姨的糖蒜,比如司机师傅和老周的旧识,比如门口老爷爷的提醒。车窗外的风景慢慢晃过,像在翻一本旧相册——人民公园的梧桐树、南环路的早餐铺、灵山公墓门口的铜铃,每一个细节都藏着回忆。末班车的铃响时,我站在公交站台上往公墓方向看,夕阳把墓碑的影子拉得很长,阿姨坐在我旁边,手里攥着空玻璃罐,说:"下周再来?"我点头,看着34路公交车缓缓驶来,车身印着"灵山公墓专线"的字样,像一艘载着想念的船,往城市的烟火里开去。
后来我才明白,为什么很多人愿意坐公交去灵山公墓——不是因为麻烦,而是因为这趟车能载着回忆慢慢走。你可以在车厢里想起和亲人一起坐公交的日子,可以听旁边的人讲他们的故事,可以在下车时收到一句温暖的提醒。那些藏在公交里的细节,那些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