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陪外婆去佛山陵园选外公的墓位时,我们站在一区门口的银杏树下,风把半黄的叶子吹得沙沙响。外婆扶着腰抬头望向前方缓坡:“那就是二区吧?看着比这边开阔些。”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,两片被侧柏和银杏环绕的区域连在一起,却像两条性格迥异的路——一区的入口飘着淡淡的香火味,有人抱着鲜花往里面走;二区的小路隐在树影里,连风都比这边轻。后来我们来回走了三趟,才慢慢摸清楚这两个区藏在“绿树”背后的区别。
一区和二区的位置,是最直观的差异。佛山陵园坐落在昌平阳坊镇的燕山余脉上,一区占着主山体的南麓凹处,像被山轻轻“抱”在怀里。站在一区的任意一个碑前回头,身后的山体像道绿色屏障,把外界的噪音都挡得严严实实;墓位顺着山势层层递进,每一层的高度差不过半米,走起来像爬家里的楼梯,连外婆都没喊累。而二区在东侧的缓坡上,更靠近陵园的边缘,路比一区平得多,墓位像铺在坡上的棋盘。晴天时往南看,能望见十三陵的山影,云飘得比一区快,风里带着点远处麦田的气息。外婆站在二区的碑前深呼吸:“你外公以前总说,住在楼里像被装在盒子里,要是能看见山,死也踏实——这儿能看见山呢。”
碑型和布局的区别,藏着“传统”与“现代”的分寸。一区的碑大多是青灰色汉白玉或青石,碑身刻着松鹤、梅兰的浮雕,有的顶端还雕着小石狮,连碑座都刻着缠枝纹。工作人员说:“一区的碑型用了快二十年,好多老北京就认这个——觉得有‘根’的样子。”碑与碑之间的间距大概1.5米,走的时候得侧着身子,可外婆倒喜欢:“挤点儿好,像以前四合院的邻居,外公要是想说话,转头就能找着人。”二区的碑就“简”多了,大多是黑色花岗岩或浅灰色石材,碑面光溜溜的,有的只刻名字和生卒年,连标点都没有。间距宽到2米,走起来能舒展胳膊。外婆摸着二区的碑面笑:“你外公一辈子嫌麻烦,上次我给他买件带花纹的衬衫,他说‘花里胡哨像唱戏的’——这碑倒合他脾气。”

配套和氛围的差别,像“热闹的老街”和“安静的巷弄”。一区离大门近,停车场就在入口旁边,卫生间和小卖部几步路就到。节假日的时候,一区的小路上满是买香烛、鲜花的人,有人放鞭炮,有人喊“爷爷”,连小卖部的阿姨都能叫出常来的人的名字。而二区偏些,停车场只有几个车位,得沿着小路走五分钟才到。小路两旁的侧柏长得比一区高,枝叶把阳光剪得碎碎的,很少有人经过,连鸟叫都比一区清晰。外婆坐在二区的石凳上,望着远处的山:“这儿安静,你外公能睡踏实。以前他总说,楼下的广场舞音乐太吵,要是能找个‘能听见鸟叫’的地方,就算死了也不闹。”
那天傍晚我们选了二区的墓位。外婆蹲在碑前,用袖子擦了擦碑面的灰尘:“其实一开始我想选一区,觉得热闹,有人气。可走到二区才明白,选墓位不是选‘热闹’,是选‘合心意’——就像外公活着的时候,宁愿坐门口晒半小时太阳,也不愿去楼下的棋牌室凑数。”离开的时候,夕阳把一区的银杏叶染成金黄,二区的树影里藏着晚风。我扶着外婆往门口走,她回头望了眼二区的方向:“你说,外公会不会喜欢这儿?”风把她的白发吹起来,我想起外公生前坐在阳台藤椅上的样子——他总说,“安静的地方,能听见心里的声音”。
其实一区二区从来没有“好坏”之分,不过是“适合”的不同:喜欢传统、热闹的,选一区;偏爱现代、安静的,选二区。就像我们对亲人的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