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前帮朋友找公墓，她攥着手机翻了三天，说“我就想要个‘能找到家的感觉’的地方——不用太偏，能经常去看看；不用太挤，能让妈妈安安静静的”。后来我们顺着地址找过去，车刚拐进路口，两排嫩黄的杏树站在道边，风里飘着淡香，朋友突然说“慢点儿，就是这儿了”。
清颐园藏在石景山区的西边儿，刚好倚着西山余脉的缓坡。抬眼是西山淡青的轮廓，像铺了层绒毯；低头能听见永定河引水渠支流的水声，轻得像小声哼歌。园区没建在平地上，顺着缓坡自然起伏，每排墓碑都对着阳光充足的方向，旁边种着松柏和冬青——不是密得喘不过气的绿，是疏疏朗朗的，风能穿过去，光也能漏下来。朋友站在妈妈的墓碑前，摸了摸旁边的冬青叶说“妈妈以前就爱养冬青，说‘叶子硬实，像我’”，风一吹，冬青叶碰着墓碑，发出细碎的响。
找公墓时我们最担心“交通麻烦”，毕竟要经常来。清颐园的位置倒省心：自驾的话，西二环走长安街延长线，或西五环走阜石路，20分钟直达；园区门口有免费停车场，清明冬至也不挤。没开车的话，地铁1号线到苹果园站转977路公交，直接到清颐园站——站台就在大门口，不用过马路。还有接驳车，每天9点到17点从苹果园地铁站B口发班，半小时一趟，师傅会帮老人拎祭品、扶上下车，像接自家人。
进了园区才懂，“位置好”只是表面，真正安心的是“有人懂”。青石板步行道不滑不硌脚，每50米有带坐垫的石凳，工作人员每周洗一次；纪念广场的亭子里有热水、纸杯和应急药品，春天熬姜茶，冬天煮红枣茶。朋友第一次忘带抹布，保洁阿姨递来软棉布说“用这个，不划墓碑”，布是洗得发白的棉线，软乎乎的。园区还有“记忆树”，每棵树挂着小牌子，写着“张淑兰奶奶的杏树”，朋友给妈妈认养了冬青，牌上写“妈妈的冬青，永远绿着”，管理员说“树会跟着园区长，你多久来，它都等你”。
离开时我们坐在门口杏树下，朋友抱着杏叶说“以前觉得位置是坐标，现在才懂，好位置是‘能找到’——能找到路，能找到家，能找到和妈妈的联系”。风又吹过来，杏叶落在她手心，带着阳光的温度。对失去亲人的人来说，“清颐园在哪”从来不是单纯地址，是“我能经常来看你”的承诺，是“你在这里，我放心”的安心，是“风会捎话给你”的温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