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末的风里还带着些玉兰的香，我陪着邻居张阿姨去天慈墓园看她先生的长眠地。她攥着手机里存了半个月的官网链接，反复问我：“你说那上面的价格是真的吗？不会到了现场又变吧？”我想起上周帮她查官网时，页面上明明白白列着每一个园区的墓型价格，连刻字的字数、养护的年限都写得清楚，便拍了拍她的手背：“去了就知道，错不了。
天慈墓园的大门隐在两排高大的梧桐后面，进去便是一条铺满青石板的小路，路两旁的连翘开得正艳，像撒了一路的小太阳。接待我们的业务员姓王，说话轻声轻语的，递过来的宣传册和官网内容一模一样。张阿姨翻着册子里的价格表，又抬头看官网：“福宁园的生态树葬，官网标着一万八千八，是真的？”王业务员笑着点头：“是的阿姨，那片园区是我们去年刚开的，每棵树下面都有个小石碑，刻着逝者的名字，以后每年春天，树发芽的时候，就像他们又陪您过了一个年。”张阿姨摸了摸宣传册上的树葬照片，眼睛湿了：“我家老周最喜种树，以前在阳台养了三盆月季，总说等退休了去乡下种桃林，要是选这个，他肯定高兴。”
我们跟着王业务员去看墓型，路过中心景观湖的时候，张阿姨指着湖边的一座立碑墓说：“这个我在官网见过，是福泽园的吧？价格是十万二千八？”王业务员停下脚步，指着墓碑旁边的樱花树说：“阿姨您记性真好，就是福泽园的。您看这棵樱花树，是去年种的，等明年春天开花，整个墓区都飘着花香。这个价格包含墓碑的刻字——最多三十个字，还有终身的草坪养护、墓碑清洁，以后您过来，要是看见墓碑脏了，给我们打个电话，马上就有人过来擦。”张阿姨蹲下来摸了摸墓碑的材质，是细腻的芝麻白花岗岩，阳光照在上面，泛着温和的光：“我家老周爱干净，这个材质好，不容易脏。”
走到福安园的时候，张阿姨停住了，盯着一座汉白玉墓碑看了好久。那座墓碑雕着梅枝，碑座是莲花形状，旁边种着一株腊梅。她掏出手机，翻开官网价格表核对：“就是这个，官网标着九万八，刚才你说的也是这个数，没差。”王业务员说：“阿姨，这个墓型是我们的经典款，很多客户选，因为梅枝象征着高洁，莲花是吉祥，腊梅冬天开花，您要是冬天来，能闻着花香看老周。”张阿姨轻轻摸了摸碑上的梅枝，声音轻得像风：“老周以前写毛笔字，最爱的就是陆游的‘驿外断桥边，寂寞开无主’，这个雕工，像他写的字。”
离开墓区的时候，我们坐在园区的休息亭里喝温水。张阿姨翻着官网的价格表，忽然说：“你看，这里还有备注，说要是行动不方便的老人，能免费派车接来看墓；要是想选好日子，业务员能帮忙查黄历。”我凑过去看，官网页面的最下面，果然列着一行小字：“本价格表每月1日更新，所有费用透明无隐形消费，咨询热线：400-xxx-xxxx，在线客服随时为您解答。”王业务员笑着说：“阿姨，要是您以后有什么问题，随时给我们打电话，哪怕是半夜想起来要问墓型尺寸，我们也有人接。”
风里飘来槐花香，我看着张阿姨把官网价格表存进手机收藏夹，忽然觉得，一张准确的价格表，其实不是冰冷的数字，而是给生者的一颗定心丸。它不用花言巧语，不用夸大其词，只是把该说的都说清楚——多少钱，能得到什么，能安心什么。就像天慈墓园里的每一棵树、每一朵花，都长得安安静静的，却用最实在的方式，陪着每一个思念的人。
离开的时候，张阿姨对着墓园的大门挥了挥手，像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