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刚过,归山陵园的松风里还裹着些烧纸的余温。我蹲在老松树下歇脚,看一位穿藏青外套的阿姨摸着墓碑上的字掉眼泪——那行“吾妻林秀芝 爱吃栀子花”的刻字,字体歪歪扭扭的,却比旁边规整的宋体多了几分软乎乎的气儿。旁边的刻字师傅老王举着錾子站在一边,手里的毛巾浸了松脂味,他说这字是阿姨要求的,“要像我老伴儿写的那样,她生前总说我字丑,可偏要我给她抄歌词”。

其实这两年总有人问,归山陵园的墓刻字到底怎么收费?不像超市里明码标价的商品,刻字的价格更像一根系着情感的棉线,得顺着材质、工艺、心意慢慢理。最基础的是“按字论价”——陵园里常用的汉白玉和芝麻灰花岗岩,10厘米见方的楷书单字,机器刻大概80到120元一个;如果是5厘米的小字,比如生卒年的数字,50到80元就能搞定。可上周有个小伙子要刻“爸,我拿到律师证了”,特意选了15厘米的行书,说要让天堂的爸爸“看得清楚”,老王给他算的是150元一个字,“行书的撇捺得收着劲,机器刻不出那股子冲劲儿”。

比字体更影响价格的,是刻字的“心意重量”。手工刻字比机器刻贵出一倍还多,可总有人愿意等——老王的錾子磨得发亮,他说手工刻字要先在碑上打铅笔稿,每一笔都得顺着石材的纹理走,錾子敲下去的力道轻一分太浅,重一分会崩瓷,“上次有个小伙子要刻爷爷的木工工具箱上的纹路,我花了三天才把那些锯齿纹刻清楚,虽然收了他八百块,可他说‘这字里有爷爷刨木头的声音’”。还有加急单,比如赶在冬至前要刻好的碑,得加30%的费用——师傅们得连熬几晚,机器转得发烫,可看着客户拿到碑时松口气的样子,老王说“也算值得”。最麻烦的是旧碑补刻,去年有位大爷要给去世二十年的老伴补刻“金婚快乐”,旧碑的表面早被风雨浸得发暗,得先用药水把旧刻痕洗干净,再用细砂纸打磨出平整的面,最后才能刻新字,“那回收了他五百块,比新碑刻字贵了两百,可大爷摸着补好的字说‘这下她知道我们金婚了’,我手里的錾子都抖了抖”。

归山陵园墓刻字价格-1

其实在归山陵园,刻字从不是一笔冰冷的买卖。上周我遇到个穿校服的小姑娘,攥着攒了半年的零花钱找老王,要在奶奶的碑上刻“奶奶的童话书还在我枕头底下”。老王摸着她的头,把原本要收的三百块减到了两百——他用了最软的羊毫笔打稿,刻的时候特意把“童话书”三个字的撇画刻得像书页翻开的样子。小姑娘蹲在碑前,用指尖描着那些字,突然笑了:“像奶奶翻书的样子。”风掠过松枝,把她的笑声吹得很远,我忽然明白,归山陵园的刻字价格里,藏着的从来不是数字,是一笔一画的牵挂,是錾子敲在石材上的心跳,是那些没说出口的“我想你”。

傍晚离开的时候,老王还在刻字台前忙活。他的工作台旁摆着个玻璃罐,里面装着客户送的水果糖——有阿姨送的橘子糖,有小伙子送的牛奶糖,还有小姑娘送的水果糖。阳光穿过玻璃罐,把糖纸的光投在他刻了一半的字上,那些刚刻好的笔画里,映着蓝天和白云,像极了亲人的眼睛,在说“我都记得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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