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刚过,京城北郊的风里还裹着些没散尽的槐花香,我陪朋友老周去炎黄陵园看他父亲。车刚进园区,两排碗口粗的银杏就把路遮成了绿廊,老周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:“去年选这儿的时候,我爸还在世,坐这儿的石凳上看了半小时山,说跟他以前爬的西山像。
转过开满二月兰的小坡,老周指着坡上几座隐在树影里的碑:“那是生态墓区,2024年树葬才5万起。上周有位阿姨在合欢树下定了位置,说她老伴儿以前在天坛摘了三十年合欢花给她,现在要让花陪着老伴儿。”往上走是传统立碑区,半山腰的位置能看见远处淡青色的山影,老周的碑就在这儿——他蹲下来摸了摸碑上的“福”字,“我选的12万款,这位置早上晒得到太阳,我爸以前打太极总说晒背舒服。”旁边的工作人员王姐笑着补充:“同一排碑差个三五米,价格能差两万,比如那座正对着中轴线的,能看见门口石狮子,今年涨到18万了,还是有人定,说老人要‘正位稳当’。”
我问王姐今年价格有没有涨,她拢了拢围裙:“就涨5%左右,主要是石材和人工成本上去了——你看那擦碑的阿姨,每道纹路都擦三遍,工资得给够。但我们尽量压着,毕竟来这儿的都是给亲人找‘家’的,谁也不想添负担。”她指着不远处的黄色大巴:“那是清明免费接送车,从地铁口直接拉过来;还有每月免费的碑体护理,上次有位大爷看见老伴儿的碑擦得锃亮,抱着碑哭,说‘我都没这么细心’。”

正说着,迎面过来抱婴儿的小吴夫妻,王姐打招呼:“又来给妈送花?”小吴笑:“对,我妈选的艺术墓8万起,碑是心形的,刻了她最爱的茉莉花。园丁每月都给碑边种茉莉,比我养得好。”他摸了摸婴儿的头:“我妈以前说等孙子出生带他看茉莉,现在虽然没法带,但这儿的花替她等着了。”

离开时夕阳把银杏叶染成金红,老周站在碑前插香,风里飘来生态墓区的向日葵香——那是上周孩子们种的,王姐说夏天会开得金黄。“我一开始也嫌贵,”老周轻声说,“但看见擦碑的阿姨、种茉莉的园丁,突然就懂了——我爸养我三十年,给她找个能晒到太阳、有人疼的地方,值。”
其实对于每个来炎黄陵园的人,价格从来不是冷冰冰的数字。它是半山腰的阳光,是合欢树的影子,是擦得发亮的碑纹,是替你种茉莉的园丁。2024年的价格里,藏着的是对生命的敬畏,是给思念找个“能安放的地方”——毕竟,给亲人的“家”,从来不是用价格衡量的,而是“合心意”。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