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风裹着桂香钻进衣领时,我正好站在温泉墓园的银杏道上。地面还沾着晨露,踩上去有细微的湿意,不远处的温泉池冒着淡白的汽,把远处的山影晕成柔软的水墨画。一位穿藏青外套的阿姨蹲在墓碑前整理白菊,银白的发丝被风掀起几缕,她抬头看见我,手里的花束晃了晃:“姑娘,你也是来问归园价格的?

我跟着她往接待室走,木质门帘掀起来时飘出姜茶的甜香。负责接待的陈姐正趴在桌子上写便签,看见我们进来赶紧把纸压在文件夹下——后来才知道,那是给护园师傅的提醒:“3排7号李奶奶爱吃软桃子,明天帮买两个。”她端来姜茶,指尖还沾着墨痕:“其实好多人一来就问‘最便宜的多少钱’,但归园价格真不是印着数字的纸。你看窗外那片樟树林,每棵树都有三十年树龄,地下温泉眼就在林子底下,夏天不闷冬天地面都暖。上周有对姐妹选了那儿,说妈妈生前有老寒腿最怕冷,现在站在墓位前能感觉到脚下暖汽往上钻,姐妹俩抱着哭:‘妈终于不用裹棉裤睡觉了’。”她翻开文件夹,里面夹着家属的手写留言,最上面是歪扭的铅笔字:“谢谢陈姐,爸爸的墓前有太阳有温泉味,我做梦都能梦见他笑。”

陈姐说,归园价格里藏着“看不见的钱”。比如护园的周伯,每天五点起床拿旧毛巾擦墓碑——不是应付着抹两下,是顺着碑纹细细抠缝隙里的灰。上个月有位深圳回来的先生,本来嫌山腰墓位贵,直到看见周伯蹲在他母亲墓碑前,用袖口擦雨渍,又从兜里掏玻璃罐倒淘米水:“这是浇薄荷的,你妈种的,得用这个才旺。”先生红着眼眶签合同:“我妈最烦我马虎,有周伯照管,我走再远都放心。”陈姐翻账本:“你看,这个先生的墓位费里,包含周伯每天擦碑、每月浇花,还有节日的汤圆——去年元宵节,周伯煮了二十碗,给没人来的墓碑都摆了一碗,说‘不能让老人们看着别人吃咽口水’。”

温泉墓园归园价格-1

在温泉墓园,“价格”从不是唯一标准。陈姐指着窗外木槿坡地:“那片是去年新区域,离主路远所以价格低三成,但每座墓前留了半米小花坛,家属能自己种花草。上个月有阿姨选这儿,说爸爸生前种了一辈子菜,现在能在墓前种薄荷小葱,‘就像他还在院子里侍弄菜畦’。还有玉兰区,价格中等但春天满树玉兰,有姑娘选了那儿,说妈妈最爱摘玉兰插瓶,‘现在她能天天守着玉兰树,比住高楼舒服’。”

温泉墓园归园价格-2

离开时夕阳染金银杏叶,风里飘来食堂萝卜汤香。陈姐站在门口挥手:“来找归园价格的人,说到底是找‘放心’——不是要花多少钱,是让爸妈在这儿,能像活着时一样,有暖有香有人记着。”风里的桂香混着温泉暖味,我捏着手里的银杏叶,叶脉里还带着点暖。是啊,那些合同上的数字,从来不是冰冷金额:是樟树林的暖汽,是周伯的旧毛巾,是墓前的小花坛,是节日的汤圆——是儿女给父母最后一份温柔:不是最贵的,却是最贴心意的。就像那位阿姨说的:“钱能再赚,但给爸妈的‘放心’,错过了就找不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