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卫国路飘着艇仔粥的米香，阿彩阿婆抱着刚蒸好的艾角站在巷口，跟卖菜的阿娟唠嗑："下礼拜三想去给阿爸行青，我家阿杰说要先预约？去年我拎着竹篮直接进的泌冲陵园啊。"阿娟抖了抖手里的空心菜："今年不一样喽，清明前后的周末和正日都要预约，我家阿强上礼拜去祥祺陵园，没预约被拦在门口，急得直打电话。"
佛山人的"行青"从来不是简单的祭扫，是刻在血脉里的仪式——要挑个晴好的日子，竹篮里装着艾角、苹果、生前爱吃的叉烧，还要折几枝木棉插在墓碑前。可最近几年，这些仪式里多了"预约"这个新规矩，不是陵园要摆架子，是实在挤不下——去年清明当天，南海泌冲陵园的入口从早上六点就排起了长队，保安大叔举着小喇叭喊："没预约的市民请先扫码，今天限额五百人。"
要说需要预约的日子，最先想到的肯定是清明。佛山大多数陵园，比如南海泌冲、禅城祥祺、顺德飞鹅，都会把清明前两周的周末（比如4月1日-2日、4月8日-9日）和清明正日（4月5日）设为"高峰日"，必须提前3-5天预约。不只是清明，七月十四"盂兰节"和冬至这两个日子也得记着——去年冬至，桂城的福荫园从早上八点就开始限流，不少没预约的市民捧着汤圆站在门口，只能给先人烧柱香就走。这些日子的陵园像赶墟，停车场的车排到了马路牙子，连墓区的榕树底下都站满了人，预约是为了限流量，也是为了让每家人都能有块安静的地方，跟先人说说话。
说到预约的细节，其实没那么复杂。大多数陵园都能通过公众号或者官网预约——比如泌冲陵园的"南海民政"公众号，点"陵园预约"输入身份证号、亲属姓名和预约人数就行；要是不会用手机，直接去陵园门口的服务中心，工作人员会帮忙填表格。记得带好身份证和亲属关系证明（比如户口本或者死亡证明），预约成功会收到一条短信，上面有预约号和进场时间，得按时到，晚半小时以上就得重新排号。还有些规矩得记牢：预约了也不能烧高香，不能放鞭炮，陵园里的消防栓旁都摆着免费的鲜花，换束菊花比烧纸钱更安心。
其实不只是高峰日，有些特殊情况也得提前打个电话。比如先人的忌日，要不要预约？上回阿彩阿婆去给阿爸过八十大寿忌日，提前三天给泌冲陵园打了电话，客服说："忌日不用预约，但您要是带十个人来，最好跟我们说一声，我们留个车位。"至于平时的周末或者工作日，陵园里静得能听见鸟叫——上礼拜二我去祥祺陵园看外婆，门口的保安大叔笑着挥手："不用预约，直接进，里面没人跟你抢位置。"沿着青石板路走到外婆的墓前，擦了擦碑上的青苔，把带来的百合插在瓷瓶里，风里飘着九里香的甜，比任何热闹都让人安心。
傍晚的汾江路亮起了路灯，阿彩阿婆坐在沙发上，看着阿杰帮她预约好的截图——上面写着"4月5日上午9点 泌冲陵园 3人"。她把艾角装进竹篮，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木棉花："这样也好，不用跟人挤，能慢慢跟阿爸说说话。"窗外的榕树落下几片叶子，像是先人递来的回应——原来所谓的规矩，从来不是为了麻烦谁，是让那些藏在烟火里的仪式，能更温柔地落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