杭州西郊的山坳里,归山陵园藏在一片桂树林后面。沿着青石板路走进去,没有林立的水泥碑,反而能看见转角处立着一块刻着兰花的青灰石,石缝里冒出几株三叶草;再往前,一棵香樟树下挂着铜制的小牌子,写着“妈妈的菜园”,下面堆着半圈晒干的丝瓜络——这不是公园,是归山的艺术葬区。风里飘着桂香,偶尔能听见鸟叫,连空气里都没有传统陵园的沉重感。
归山的艺术葬,从来不是一块刻着名字的石头那么生硬。有位教了三十年小学语文的阿姨,生前总用红笔在学生的作文本上画小太阳,子女选了块汉白玉碑——正面刻着她班学生凑的打油诗“李老师的红太阳,照得作文亮堂堂”,背面拓了她当年批改作业的红笔印,连笔锋里的小勾都清清楚楚;有个喜欢骑自行车的小伙子,二十岁那年走了,家人用他的旧车架做了个金属雕塑,车架上缠着他生前系的蓝丝带,下面埋着他的骑行日志,封皮上还沾着当年环千岛湖的泥点;还有位喜欢养花的奶奶,子女在她的葬区种了一圈她当年养的太阳花,中间立着块陶制的牌子,刻着“奶奶的花房”,牌子旁边摆着她用了十几年的陶盆,盆底还留着她用指甲刻的“1998年种月季”。

大家最关心的价格,归山从来没有“一刀切”的价目表。基础款的艺术碑,用本地的芝麻灰或青石板,加上简单的线雕图案——比如刻一朵逝者喜欢的花,或者一句短诗,价格大多在3-5万元之间;生态艺术葬更亲民,比如树葬配铜质铭牌,或者花葬用陶瓷纪念牌,大概2-4万元就能搞定,毕竟少了大块石材,多了植物的生机;如果是定制款,比如要做一个小型雕塑,或者用进口的意大利米黄石材,再加上设计师手绘的图案——比如给喜欢画画的人刻一幅他的手稿,给喜欢音乐的人做一个小钢琴造型的纪念物,价格会升到8-15万元。不过归山的工作人员说,价格的差异从来不是“贵就好”,而是“合不合适”:靠近景观区的位置会贵一点,因为能看见山景;进口石材比本地石材贵,但如果逝者生前喜欢“接地气”,本地的青石板反而更合心意;手绘图案比机器雕刻贵,但一笔一画里的温度,是机器代替不了的。
其实在归山,艺术葬的“艺术”从来不是为了好看,而是为了“留住故事”。去年有个姑娘来办手续,她妈妈是护士,生前总说“最爱的是医院门口的梧桐树”,归山的设计师就找了一块带天然树纹的青石板,正面刻着妈妈的护士证编号“0521”,背面刻着“妈妈的梧桐树”,旁边种了一棵小梧桐,现在已经长到一米多高了;还有个老爷爷,生前喜欢养鸟,每天早上都去西湖边的鸟市转,子女把他的鸟笼挂在纪念亭的柱子上,笼子里放着他编的草窝,下面的石头上刻着“老周的鸟友会”——路过的人看到,总会停下脚步,有的会摸一摸鸟笼,有的会说“哟,老周又收新鸟友了”,连陵园的保安都会偶尔给鸟笼加一勺小米。

归山的桂树每年秋天都会开得特别旺,香得连山脚下的村子都能闻到。有次我碰到一位阿姨,蹲在她爸爸的艺术碑前,摸着碑上刻的“钓鱼达人老陈”,笑着说:“我爸当年钓了条三斤重的草鱼,逢人就说,现在刻在石头上,看他还能吹多久。”风里的桂香飘过来,落在她的发梢,落在碑前的野菊花上,落在刻着“钓鱼达人”的石头上——那一刻我突然明白,归山的艺术葬不是冰冷的价格标签,而是用艺术把思念变成具体的、可触摸的东西。你花的每一笔钱,不是买一块石头,而是买一个“能想起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