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前的风裹着松针的清苦味儿钻进衣领,总有人捧着刚买的黄菊站在太子峪陵园门口,隔着铁栅栏问保安师傅:“御景苑怎么走啊?”师傅把保温杯放在脚边,笑着指:“顺着主路往里头走,看见那棵歪脖子槐树没?拐过去就是——别往左边绕,左边是牡丹园,御景苑在右边,跟着松香味儿走就对。
其实御景苑的地址真不用记复杂的门牌号。太子峪陵园本身就在丰台区长辛店镇太子峪村,这是北京城西头人人都熟的老陵园,红墙灰瓦的正门对着京港澳高速,门口的321路公交站牌都被摸得发亮。御景苑是陵园里偏东南的一片小区域,从正门进去踩上青石板路,往里面走三百步,右侧的侧柏墙突然缺了个口,露出块棕红色指示牌,“御景苑”三个字用鎏金漆写着,旁边爬着几缕迎春藤——春天的时候,藤条会抽出嫩黄的花,像给指示牌系了串小铃铛。
找御景苑的路从来不是孤单的。坐公交来的人,下了321路往陵园走,路过门口的小花摊,摊主阿姨会主动搭话:“姑娘买束菊花不?御景苑那边的人爱要黄的,新鲜得很。”接过花顺着她指的方向走,五分钟就能摸到御景苑的栏杆;自驾的人更省心,直接导航“太子峪陵园御景苑”,园区停车场就在正门右侧,春天的时候,停车场旁边的玉兰树开得满树白,花香裹着风往车里钻,哪怕第一次来,跟着花香拐个弯也不会错。有时候周末人多,停车场满了,就把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——老人们说,这里的槐树都有几十年了,树荫密得能挡住正午的太阳,路过的人看见你停车,还会帮忙指挥:“倒一点儿,右边有个空位,刚好能停下。”
等真站在御景苑里,倒觉得“地址”两个字突然软下来了。这里倚着一小片缓坡,坡上的松柏长得齐整,像给大地盖了层深绿的绒毯;坡前挖了方小小的人工湖,夏天的时候睡莲铺在水面,粉的白的,像撒了把碎玉,偶尔有蜻蜓停在花尖儿上,翅膀颤巍巍的;冬天湖面上结层薄冰,小孩蹲在旁边用树枝戳,冰面裂开的纹路像朵绽放的花。墓碑大多是青灰色的花岗岩,刻着简洁的名字,有的碑前摆着半块没化的苹果,有的放着一杯温温的茶,还有的插着几支晒干的狗尾巴草——许是哪个孩子偷偷摘来的,草籽儿还挂在穗子上,风一吹就晃啊晃。

常有人说,找御景苑的地址,找的不是一个地理坐标。是保安师傅的一句提醒,是花摊阿姨的一束菊花,是玉兰树的花香,是人工湖的睡莲,是松间漏下来的碎金阳光。等你蹲在碑前,把菊花轻轻放在石台上,指尖碰到冰冷的石材,突然听见风里传来松针沙沙的响——像极了那个人生前说话的声音,低低的,带着点笑。这时候才明白,原来御景苑的地址从来不是写在纸上的文字,是藏在岁月里的温度,是你想起某个人时,心口那点软软的疼,是你捧着花走向他时,脚下踩过的每一步温柔。
昨天碰到个老爷爷,抱着个陶罐子往御景苑走,罐子上裹着块蓝布。问他去干嘛,他说:“我老伴儿去年走的,葬在御景苑第三排那棵松树下。今天给她带了点老家的腌菜,她生前最爱吃这个。”说完抬头看了眼天空,云很慢很慢地飘,松针落在他的白发上,像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。风里传来远处的鸟鸣,御景苑的湖面上,一只白鹅正慢悠悠游着,波纹一圈圈散开来,把阳光揉成碎银。

其实啊,御景苑的地址从来都不难找。它在松针的香气里,在菊花的黄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