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前后,我陪着朋友去看生态葬的选址,她翻着手机里的清单,突然问:“景仰园的树葬怎么样?天寿园的怀思堂呢?”这两个名字我倒也听过,都是北京周边颇有名气的去处,只是真要说出个子丑寅卯,得细细走一遍才知道。

景仰园在昌平十三陵脚下,车刚开进去,就觉得连风都慢了半拍。沿途的松树排得整整齐齐,像守着什么秘密。树葬区在园区深处,走过去要经过一片桃林——春天该是满树繁花吧。工作人员说,这里的树葬都用本地乡土树种,国槐、侧柏、银杏,每棵树挂着刻逝者名字的小木牌,风一吹轻轻摇晃,像在打招呼。我蹲下来摸树坑边的土,松松软软没有生硬感。朋友摸着一棵国槐的树干说:“你看这树皮的裂痕,像不像奶奶手上的皱纹?”那一刻突然懂了,所谓归处不是冰冷石碑,是变成树的一部分,跟土地、风、每年的春天重逢。

天寿园在延庆,离市区远些但规划更规整。怀思堂在园区中心,红墙灰瓦像传统祠堂,推开门却很现代——浅米色墙面嵌着星星灯带,像夜空中的星。工作人员说,怀思堂能做“家庭纪念角”,放逝者的照片、生前小物件,比如爷爷的老花镜、妈妈的丝巾,来的时候能坐下来“说说话”。树葬区在怀思堂后面,种着玉兰和海棠,春天满树繁花落在地上像花毯。我站在玉兰树下看花苞,旁边牌子写着“玉兰苑”,每棵树旁有小石凳。朋友说:“这里像公园不像墓地。”工作人员笑:“本来就是啊,我们想让来的人带着回忆来,像见老朋友。”

景仰园树葬怎么样?天寿园怀思堂呢?-1

其实两者的好是不同的。景仰园像山里的隐士,风里有松针味,适合喜欢“安静归处”的人——变成树不需要多仪式,看抽新芽的树枝就知道“他”还在。天寿园像温柔东道主,怀思堂的灯光、树葬区的石凳都在说“欢迎来坐”,适合要“有温度纪念”的人——能放逝者的东西,坐下来说话,甚至在玉兰树下拍照片,像他还在身边。朋友摸着怀思堂的纪念角说:“奶奶爱打麻将,放她的麻将牌说不定开心。”在景仰园槐树下又说:“爷爷种过国槐,变成这样的树他肯定舒服。”

景仰园树葬怎么样?天寿园怀思堂呢?-2

那天从园区出来,朋友在车上翻照片,一张是景仰园的国槐,一张是天寿园的玉兰。她突然说:“选哪里不重要,重要的是能装下想念。”我望着车窗外的山,突然觉得归处从不是地址,是“想念有地方放”——不管是景仰园的树,还是天寿园的怀思堂,只要某个春天午后摸着树干想起笑脸,或坐在纪念角摸他的小物件,就知道“他”没走,只是换了方式陪在身边。